高大的騎士靜靜坐在芙麗娅床邊,他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頰,粗粝的指腹擦過少女嬌氣的肌膚,惹得夢中之人輕微不滿地皺起了眉。
他還記得那條胡同裡這張臉對他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濺滿了肮髒的血、頭發淩亂地縮成一團。
那個垃圾怎麼敢碰她的。
如果他再去晚一步,是不是都要讓他得手了?
所以他斬斷了那人的脖子、剁掉了那隻畜生的手。
那一刻心中湧動着殘忍殺意,暴虐的情緒在他體内肆虐,幾乎驅使他連帶她也一同消滅。
誰叫她不乖呢,
想要甩掉自己。
但,
他卻猶豫了。
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他焦躁不安。
亞瑟蘭的指腹揉過她的唇,将粉色的唇肉擠壓得變形。
在親眼目睹她那副狼狽失态的模樣時,心裡卻并無半分快感……
芙麗娅,你真的該死。
或許殺了你,就不用那麼糾結了。
他的眸色暗下來,指尖微動,叩進少女緊閉的唇縫,摸到她的牙齒。
像是在認真品鑒一件藝術品,他用手指撬開她的牙關,沿着下牙的牙冠一點點摩挲。
虎口與她的下巴緊貼,輕叩住少女的下颚。
此刻隻要他輕輕收力,就能卸掉她的下巴——
讓這張刻薄的嘴永遠說不出任何刺激他的話。
“……”
芙麗娅清醒過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一時間,大眼瞪小眼。
是做夢吧……
芙麗娅安祥地合上眼,片刻之後又重新睜開。
嘴裡的異樣感太強烈,确認了,不是夢。
怒從心頭起,芙麗娅狠瞪他一眼,報複性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然後嫌棄地呸出來。
“你有病啊!”
“……”
亞瑟蘭看着她的一系列幽默的表演,最後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自己沾滿某人口水、還有一圈牙印的手指。
“你又在發什麼狗瘋!把手指伸進我嘴巴裡嫌不嫌惡心啊!”芙麗娅簡直氣得渾身發抖。
這個精神病!
一天到晚幹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起開!”芙麗娅沒好氣地一腳把他從自己的床上踹走。
小狗騎士一言不發。
芙麗娅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漲疼的太陽穴,仍舊記得自己昏倒前發生過什麼,她迅速調整好情緒,嚴肅地看向他:“亞瑟蘭,我不管你都知道些什麼,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已經表明了我的态度、為我之前的所作所為向你贖罪,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況且我也将我的‘皇帝牌’交到了你的手上,不是嗎?”
想起卡瑟琳,芙麗娅試探性地開口:“你……見過那名修女嗎?”
“沒。”
芙麗娅松了一口氣,疑惑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她的?”
“資料。”
芙麗娅想起來了,那天她真是累得腦子不清醒、竟然忘記看完之後把那東西處理掉了。
怪不得這瘋狗突然發瘋。
那麼現在亞瑟蘭也隻是對卡瑟琳之事一知半解,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
太好了……
芙麗娅忽然就覺得心情釋然了,看亞瑟蘭的眼神也愈發順眼。
但是眼下時間耽擱得太多,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和這條瘋狗糾纏下去。
“亞瑟蘭。”她開口叫他,語氣軟了幾分。
“教我學劍術吧。”
亞瑟蘭擰眉。
芙麗娅深吸一口氣,表情憂傷地說:“我實在太害怕再有那種惡性事件發生了,我想學習一些防身術來保護自己,最好能一招制敵的那種。你總不能無時無刻地守在我身邊,更何況,連你也想殺我,不是嗎?”
少女擡起泛紅的可憐眼睛看向他,聲音微弱地問:“亞瑟蘭……你想殺我嗎?”
她咬定了這個男人吃軟不吃硬。
這是她遞向他一根試探心意的溫度計,他的答複能夠十分精确地反饋出她想要的數據。
芙麗娅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張冰冷的臉,看見他的眉宇微微聳動,唇角輕彈了下,但那雙深邃的眼睛還是沉悶地耷着。
這是一個相當郁悶糾結的表情。
他想殺她麼?
顯然是想的。
不過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有什麼異生的情緒在壓制着股蠢蠢欲動的攻擊性。
會是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