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教你。”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過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用這個!”芙麗娅從枕頭底下摸出被他丢棄掉的那把銀刃。
她的手指輕柔地摩挲着刃面,“我知道這是你無數個夜晚想用來殺死我的武器,對你來說一定比劍還要趁手吧……雖然你不要了,但是我很喜歡它,所以我擅自收下了,你介意嗎?”
她很少把他當個人看,厭惡他和他的一切、更不可能征求他的意見。此刻她卻禮貌得有些不可思議,竟然把他丢掉的垃圾當寶貝一樣捧着,整個人柔軟得像片羽毛,讓亞瑟蘭弄不明白她的态度,心裡還古怪得緊。
“跟我來。”
芙麗娅被亞瑟蘭帶到他經常訓練的地方,與其他騎士的場地相隔甚遠。
亞瑟蘭不喜歡和那幫騎士們打交道,經常一個人在這片小樹林裡訓練。
曠地上設立着幾隻标靶,旁邊還有用稻草、泥土填充進麻布制成的人形标靶。
亞瑟蘭走到她身邊,從她手裡抽掉銀刃,另一隻手掰弄她的手指,将她的手腕翻轉過來,“反握。”
他又把刀重新塞進她手裡。
“紮它。”亞瑟蘭指了指一旁的人形标靶。
芙麗娅覺得這非常簡單,她立刻興奮地舉着銀刃走過去,把标靶幻想成克倫勞德的臉,狠狠紮進标靶的心髒位置。
“不。”
身後的冷氣向她侵襲而來。
他微涼的手掌忽然包裹住她的拳頭,控制着她的力氣,偏移至标靶的脖子處,帶着狠戾的殺意紮進。
青年溫熱的呼吸傾灑在她耳邊,震動着芙麗娅的耳膜,“喉嚨、更緻命。”
“會流很多血。”
雖然很不美觀,但隻要能夠割開敵人脖子上的大動脈,就能讓他瞬間斃命。
亞瑟蘭松開桎梏她的手掌,退開兩步,歪頭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脖子,朝她說:“紮我。”
“……确定嗎?”
“天真。”亞瑟蘭眼神嘲諷,“你沒機會。”
芙麗娅也不猶豫了,瞄準他的大動脈,握緊銀刃猛紮過去——
然後被迅速制服住了。
“太慢、太弱。”亞瑟蘭手腕微動,立刻讓芙麗娅手裡的武器脫落進自己手裡,最後犀利地點評。
“你什麼意思!一直在貶損我!教就教,不教就不教、耍我玩呢!”芙麗娅憤怒地踩住他的皮靴。
本事不大、脾氣不小。
“破綻太多。”
芙麗娅隻感覺一道銀光從自己眼前閃過,她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動作,下一秒、冰涼的鋒刃已經貼到了她的咽喉處。
這種恐怖的體驗她早就體會過無數次,隻不過以前都是在半清醒的睡夢裡,眼下他的殺刀已經逼到自己命脈,芙麗娅還是忍不住害怕地咽起口水。
原來,他想殺她……比她想象的還要輕松,甚至不知不覺。
金發青年手持銀刃抵住她的脖子,聲音還是一般的淡定,“學嗎?”
這種詭異招式帶給她恐懼的同時,也刺激着她的興奮的雞血。
“學!”
于是一個下午,芙麗娅都被亞瑟蘭帶着狂練拼刺刀的突刺技巧。
兩臂向目标用力推刺的同時,也要配合腰部和腳步的力量。
這讓芙麗娅感到腰酸背痛,無數次想要放棄,又在将人形标靶幻視成克倫勞德的時候摁滅那點想法,鬥志昂揚起來。
亞瑟蘭全程很少跟她用語言去指導交流,大都是通過身體力行地帶動她。
除了突刺、還有防刺和反擊。
像克倫勞德那樣身體素質極高的男性,一次暗殺可能不足以讓他就此斃命,很大的概率是反守為攻,因此芙麗娅必須學會通過快速移動身體來格擋對方的反擊。
她跟亞瑟蘭打了一下午,基本上都是招招被制服,亞瑟蘭每一次都能洞察出她動作的漏洞,然後牽制住她的進一步行動。
“不打了!我根本就打不過你!”
芙麗娅徹底喪氣地蹲了下來,大口大口喘着氣。
“那你就等死。”亞瑟蘭一滴汗都沒流,冷冷地俯視着她。
芙麗娅不死心:“沒有别的辦法了嗎?我短時間之内就算訓練量再大、也不可能有什麼飛速進步,再說男女的體格力量問題本就存在偏差,我能彌補上這一點就已經很不錯了。”
“起來。”
“我不!”
亞瑟蘭盯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少女,像個野蠻孩子亂耍脾氣般,勢要逼他交出更加走捷徑的招式。
他無奈地勸:“你會吃虧。”
見他态度松動,得逞的芙麗娅立馬扯住她的褲腿:“快教我!”
青年眉頭一跳,她的力氣太大,以至于褲腰間開始有些松動,亞瑟蘭當即黑下臉,“松開。”
“哦。”
芙麗娅沒注意到他的耳尖滾燙,隻聽見他懶洋洋地開口——
“我教你、欺騙刺。”
芙麗娅,你最擅長欺騙了,一定會學得很好。
亞瑟蘭突然很想陰陽她一番。
“欺騙刺?”芙麗娅被點燃了興趣,頓時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她立馬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眼神堅定地說:“教我吧,我絕對會好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