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方啃了口蘋果,把剛剛答應護士的話抛在了腦後,含糊不清地說“不過在我投靠你們,離開許家之前,突然有個人開始頻繁出入許家,看上去像個中年大叔,而且許國明對他的态度很恭敬,甚至為了他從病房裡出來。”
說到這裡,簡方作出一副神秘的樣子, 故意壓低聲音說:“有次我看到他們兩個去了花園,以為他們兩個有什麼奸情就偷偷跟了上去,結果就聽到那個人對許國明說要加快進度,不然許國明最多再活兩年。許國明聽到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吓得直哆嗦。所以我才敢推測許國明想給自己續命。”
南流景追問:“那人有什麼特點?”
簡方皺着眉頭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搖頭:“完全是大衆臉,扔人堆裡找不到的那種。”她比劃着,“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連說話聲音都沒什麼特色。”
中年男人的線索暫時中斷,但根據簡方所說的其他内容,結合之前掌握的線索,整件事的輪廓已經逐漸清晰:
“許國明”已經時日無多,為續命不擇手段,而他們屢次破壞他的計劃,是許國明急需處理掉的“障礙”。這場突如其來的壽宴,分明是“許國明”設下的局,意圖将他們引至明處一網打盡。但棘手的是,他們對“許國明”背後的勢力一無所知。
可如果許國明真的想要對他們動手,這樣做未免有些興師動衆。到時受邀到場的不乏政商兩界的名流逸士,若是誤傷他們,免不了在三明市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又或許,這也是“許國明”計劃中的一部分。
此時,壽宴變成了一場鴻門宴,但他們不得不赴宴。
所幸距離壽宴還有幾日緩沖,正好讓他們有時間可以做一下準備。另外,石昧頸間的傷正巧在壽宴前一天拆線。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在南流景和呂臨的周密安排下,“許國明長命百歲阻斷小分隊”的各項準備工作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
周潛見幫不上什麼忙,幹脆把周揚派了過來,幫忙籌備壽宴時穿的禮服。
周揚不愧是圈内有名的纨绔,雖然做生意不行,但享受是一把好手,對穿衣打扮也很有心得,很快就挑選出了各自适合的禮服。
南流景長相硬朗,周揚給他挑的也是硬挺的面料,筆挺的線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呂臨的那套則比較内斂,有些偏中式,穿上以後,像是溫潤公子。南嶼明顯是不同的風格,年輕跳脫,跟他本人十分相配。與他們三人的黑色禮服不同,周揚為了搭配頸間的絲帶,特意給石昧挑選了一件白色西裝。
最大的驚喜莫過于簡方。
除了最初在工廠相遇時她穿了一身職業裝,這幾天都是一身寬松T恤配短褲,如今換上周揚挑選的黑色長裙,即使沒有精緻的妝容,隻是簡單挽起長發,已經美得令人眼前一亮。左手手臂上的石膏也沒能折損她絲毫美貌。
周揚雙手抱胸,滿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露出愉悅的表情,給自己打了個滿分。
于是,壽宴當天,當一行人從周潛安排的庫裡南上下來時,吸引了在場大部分賓客的目光。
作為三明市首富(之一)的許家,其掌權者許國明向來深居簡出,如今高調舉辦六十壽宴,不少當地媒體受邀前來報道。
刺目的閃光燈在眼前炸開,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快門聲,石昧被着突如其來的陣仗驚得僵在原地。
就在大腦一片空白時,一隻溫熱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掌心源源不斷傳來的暖流,讓他意識逐漸回籠,南流景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深呼吸,别怕。”那聲音穿透了所有的嘈雜,清晰傳入石昧耳中,“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随着南流景的節奏,石昧深呼吸了幾次,終于平靜下來。南流景這才牽着他的手,快步跟上了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呂臨三人。
許國明的壽宴地點懸在了三明市最頂級的酒店,位于城東區,與周家的那塊地皮離得不算太遠。步入裝飾一新的禮堂,裝點着數不清的新鮮花卉,花香混合着酒香,讓人不自覺沉醉其中。自助餐台上擺滿了精緻料理,香槟塔層層疊疊,在水晶吊燈的燈光下閃閃發亮,衣着統一的侍者們手托銀盤穿梭其間,不像是老年人的壽宴,更像是一場交際酒會。
石昧跟在南流景身邊,目光警覺地掃視着四周,以免錯過任何可疑之處,南流景會适時遞來分量适中的餐點,有時是一塊櫻桃鵝肝,有時是伊比利亞火腿夾着蜜瓜,憑借這段時間在醫院被南流景不停投喂下養成的條件反射,石昧下意識張嘴吃下,等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