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陳欣怡的描述,“A先生”非常溫柔體貼,會為她打點好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字裡行間透露着病态的依戀,但沒過幾行,陳欣怡對他的評價又變成了“來自地獄的魔鬼”,毀了她的人生。
每一份記錄都在表明陳欣怡的精神狀态極不穩定,即使隻看文字描述,石昧都覺得有些不适,于是他把病曆遞給了南流景。
南流景接過病曆,快速浏覽了幾頁就把文件夾扔回了茶幾,一臉嫌惡地說:“強/奸犯就強/奸犯,還‘A先生’。”他看了眼南嶼,不耐煩地說,“有羅文彬地址嗎?把他送下去,陳欣怡自然就能解脫。”
南嶼似乎早就預料到南流景會是這種反應,拿出一張紙條:“他年初從灣南調回了灣北,現在在華興中學國中部任教。”他頓了頓,表情變得複雜,“帶着妻子和女兒。”
聽着兩人的對話,石昧忍不住說:“等等,你們怎麼确定A先生就是羅文彬?而且為什麼就斷定羅文彬強/奸過陳欣怡?”
南流景:“經驗。”
石昧被這個回答噎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注意到石昧的沉默,南流景收起煩躁,放緩了語氣:“抱歉,剛剛是我态度不好。證據肯定是有的,是不是,南嶼?”邊說邊給南嶼使了個臉色
本來還在樂呵呵看熱鬧的南嶼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打起了精神,觀察完兩人的臉色,才說:“證據嘛,因為時間過去太久,所以并沒有找到。”
見南流景暗地裡沖自己舉起了拳頭,南嶼縮了縮腦袋,找補了句:“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有證人。”
“證人?誰?”
“林偉豪。”南嶼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聽到這個名字,石昧立時記起之前林偉豪聽到羅文彬名字時的奇怪表現,心中的疑慮消減了幾分。
“他撞見過羅文彬對陳欣怡施暴?”石昧追問道。
南嶼搖了搖頭:“他不是目擊者。”
“那為什麼說他是證人?”
“因為他也是受害者。”
南嶼的聲音不大,但石昧卻覺得分外刺耳。他閉上雙眼,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緊握的拳頭還是洩露了他内心的憤怒。
“不過,林偉豪對這件事比較抗拒,隻承認了羅文彬曾經對他與陳欣怡實施過暴力行為,别的什麼都沒問出來。”南嶼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南流景,“所以,如果想知道更多情報,恐怕得用些‘特殊手段’。”
南嶼說的“特殊手段”石昧大概能猜到是什麼,之前在紫雲觀閉關時,呂水子曾跟他說過衡山南家的秘聞,其中就有關于審訊方法的一些傳言。
但石昧作為一個外人,此時也不好追問,隻能裝作沒聽懂的樣子說:“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南嶼看了眼南流景,見他沒有作聲,便接過話頭:“今天先休息吧。這兩天也都辛苦了。”他想了想,“明天我們分兩路,昧昧你跟我哥去找林偉豪,看看還能不能問出什麼。至于陳欣怡的下落就由我來負責。”
見兩人沒有異議,南嶼當即宣布會議結束,打着哈欠把石昧和南流景趕出了房間。
石昧和南流景站在走廊中,兩人靜靜站着,誰都沒有說話,最終還是石昧打破了沉默:“我回房了,晚安。”說完,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生氣了?”南流景突然問道。
石昧詫異地回頭:“為什麼這麼問?”
“剛才在房間裡……”南流景難得有些遲疑,“我态度不太好。”
石昧看着這樣的南流景,嘴角不自覺上揚:“隻是正常讨論,我沒有生氣。”
聽到石昧說沒有生氣,南流景明顯放松下來,石昧忍不住打趣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容易生氣?”
出乎意料的是,南流景竟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神情格外專注:“不是。”他慎重地說,“但我總覺得不能讓你生氣。”
“為什麼?”
南流景的視線落在石昧臉上,猶豫地說:“說不上來,就是有種預感,如果讓你生氣,我甯可去死。”
話音剛落,他們身側的房門突然打開了,南嶼站在門口,神色複雜地看着他們。
“石昧,有空嗎?你車輪糕在哪買的?能給我寫一下地址嗎?”不等石昧回答,南嶼直接上前拉住石昧的手腕,不由分說把人拉進房間,把南流景留在了走廊上。
石昧還在因為南流景的那句話愣神,直到被帶進房間才回過神來。
南嶼關上門,單刀直入地問到:“你發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