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空氣仿佛陷入死寂中,形成一種怪異的分界線,比起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更增添幾分互相猜忌與防備。
沒有人出聲,直到鐘宿越擡起注射槍指向金克絲,神情冷漠地像是看着失去沒有生命的牲畜,“别再說些沒有意義廢話了,是死,還是跟我們回研究所。”
直面迎上他的槍口,金克絲毫無畏懼,繼續挑釁,“難道你就不恨他嗎?”
“勃什朗博士,你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當初你對他們不管不顧,現在變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你的好兒子都還要在危難之際來救你。”金克絲的語氣重滿是嘲諷意味,字字誅心。
鐘宿越反應平平,勃什朗卻再也忍受不了,沖上前要攻擊金克絲。
“你給我閉嘴!是你欺騙了我!”情緒激動的勃什朗揮出一拳,光是掌風都把金克絲扇飛了好幾米,狼狽倒地的金克絲嘴角流出一絲血痕,還未得擊起身閃避拳頭又要落下。
眼看退無可退,金克絲突然放聲大笑,尖銳指甲直指勃什朗,“你在這跟我演什麼父子情深?沒錯,我就是要毀了你!因為我最讨厭你們這種虛僞的面具!恨你們這些虛僞的研究員家!”
“我家世世代代經營藥劑生意,後來因為一個你們這些學術派的惡意诋毀,讓我們家族的企業走上末路。明明都隻是一群紙上談兵的草包廢物,就因為一些流言蜚語,說我們出售的藥劑不合規……”金克絲回憶起那段屈辱的歲月,神情猙獰萬分,在家族企業覆滅,夫婦雙雙赴死之際,她被迫從一個懵懂無知的貴族千金成為人人喊打的黑戶。
“這些年,我遊走在名利場,見過太多像你們一樣虛僞卻自诩清高的人,我太了解你們了,所以隻要勾勾手指,你們就會像狗一樣聞着肉味乖乖低頭。”金克絲太懂怎麼拿捏住這些人的心理,直到現在這種局面,她依舊不認為自己輸了。
“你那時候可能還小,沒有記憶,的父親當初對藥劑多麼熱愛,甯願抛妻棄子也要跟随我,現在倒是想起來要做好人了。”金克絲冷冷地嗤笑。
氣氛僵持不下,封岸祝下意識帶着乾留鈞後退了幾步,他凝神看向已經異化看不出本來樣貌的勃什朗,與那個他憎惡的身影融為一體。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在貨架上看到藥劑名稱時的熟悉感——竟然是他。
這樣外露的情緒,遲鈍如乾留鈞都看出了封岸祝的神色異常,他聽鐘宿越提過封岸祝幼時的一些經曆,再聯系到封岸祝言辭堅決不允許自己參與藥劑實驗,對此深惡痛絕,他心底有了某些猜測,不同聲色地朝封岸祝靠近了幾分,握上了剩餘的刀柄。
不算長的刀柄,兩人的手幾乎交握在一起,封岸祝感受到手側的體溫通過刀柄傳到,側目看向他。
乾留鈞本來想說些什麼,到嘴邊都咽了回去,一雙眼睛在黑紗後面狂眨,避開封岸祝的視線有些不自在說,“那什麼……我有點暈。”
濃重的血腥氣确實讓乾留鈞不太舒服,但是自從他回憶那些記憶片段之後,現在反倒是沒有那麼敏感了。
乾留鈞打斷了金克絲永無至今為自己開脫的理由,“你說這麼多,都不是你惡意使用這些原材料的理由。”
“你?是你?”金克絲挑眉看向乾留鈞。
一直藏在封岸祝的陰影之下,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如今她細細的打量他的長相,再看他徒手拿着的紅礦石招搖,神情有些訝異。
思索良久,她像是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你想知道你手裡的這種礦石是什麼嗎?”
乾留鈞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又發什麼瘋病。
金克絲突然大笑起來:“你居然都忘記了?這可跟你脫不開關系啊?你怎麼能忘記呢?”
“還得多虧了你一家,我才能找到這種礦石。這種礦石就是你父母親手發掘出來的呀,你居然忘記了?”
“可笑,這一切都太可笑了。你們把我當做惡人,你們身上又幹淨嗎?”金克絲捂臉笑了一陣,情緒急轉直下,惡意滿滿的注視衆人,“這一切還沒結束。”
瞬息間,金克絲不知從哪裡掏出一種詭異的針劑,猛地砸碎在地,紅色液體在地面蔓延成詭異的紋路,奇異的味道迅速蔓延開來。
隻見原本恢複神志的勃什朗渾身抽搐着跪倒在地,眼球迅速爬滿血絲,他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波中裹挾着尖銳的精神力控制,所有紅眼人突然轉向,如同被無形絲線操控的傀儡,朝乾留鈞等人撲來。
剛才剛剛控制住的局面瞬間混亂。慌亂的人開始拿起激光槍對紅眼人無差别掃射,而被攻擊最多的則是勃什朗,因為他的身形最巨大,且破壞力驚人。
勃什朗瞬間成了一個血人,鐘宿越瞳孔緊縮,他恨勃什朗,但絕不想看到勃什朗陷入這樣的局面。
鐘宿越冷靜的面具第一次被打破,他大聲阻攔:“住手!”
但一切都無濟于事,勃什朗在殺人,甚至開始吃人。地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所有人都陷入了瘋魔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