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不是壞人能是什麼?好人麼。
趙清心想着。
“太子妃,孤不是讓你直接回府嗎?”
尹采綠垂下頭:“貴妃叫妾過去,妾還以為,貴妃當真是想與妾說說話兒呢。”她拉不下臉皮,便不好拒絕。
哪裡知道惡意竟是能直接這樣擺出來的。
趙清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又不得不向她說清楚:“太子妃今後要記住,貴妃、三皇子與孤,是你死我活的關系,無論明面上如何。”
太子妃許是不在盛京長大的緣故,性子格外天真爛漫些,趙清今後不得不多教她。
尹采綠聽得震驚不已:“是這樣!”
趙清點頭:“是這樣。”
又補充道:“貴妃叫你去她宮裡的時候,你就該直接走。”
尹采綠心裡委屈:“可那時候她還朝妾笑。”
就想問,誰拉得下臉來拒絕。
趙清道:“那你現在可明白了?”
尹采綠點頭:“明白了。”已經想好下次怎麼對待貴妃了。
她心裡偷笑着,趙清不知她在笑什麼。
人前裝乖,人後撕破臉,她今後也要叫貴妃嘗嘗她的手段。
趙清注視着她,心裡越發覺得心酸,若他母後還在,太子妃在宮裡必是什麼也不用怕的。
更不必被貴妃忽悠着去什麼延禧宮。
太子妃與母後是一樣的性子,人前君子之風,人後卻總是吃虧。
隐在車廂裡,他半張臉黑了下來,這次的事情,就讓趙淵來還。
到了太子府,太子扶太子妃下轎。
“文文,召徐詹事過來。”
太子妃剛被太子扶着站穩,太子朝她溫聲道:“太子妃先回房歇下,孤今晚要忙一會兒。”
尹采綠順從地點頭:“那殿下也不要太過操勞,早些休息。”
說完,太子妃便由侍女攙着回了後院兒。
竹萱一回來,便被翠影拉到隔間裡。
“今日在宮裡都看到些什麼?聽到些什麼?”
竹萱愣住:“啊這……”
翠影拽了她一把:“這些本是夫人要我打聽的,太子今日點了你去,你便該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竹萱想起今天跟着太子妃一路,聽到的,看到的,現在還驚疑不定。
那,那能說嗎?
竹萱隻好把實在不能說的“太子與皇上差些吵起來”那段兒去了,把其他的都說了。
“你說太子妃今日被貴妃罰跪了?”
竹萱點頭。
“她可有何處表現出了差錯?”
竹萱覺得沒有,太子妃挺好的,就是吃得多了些,三皇子妃在一旁全程沒夾兩筷子菜吃,太子也沒動幾口,太子妃卻是筷子都伸到皇上面前那盤子裡去了,可這嚴格說來,實在算不上是什麼逾矩的,不過一張小圍桌而已。
翠影不住地揣度着,太子妃若是出了差錯,這可是要命的事兒,她與竹萱,整個薛家,都要陪葬,想到這兒,她怨怪地看了眼竹萱:“你怎的不多盯着她些,随時提點着。”
竹萱倒不覺得今天是什麼大事,那貴妃本就不安好心。
太子妃由善靜善和兩個伺候着歇下,并不知太子書房裡經過了一番徹夜讨論。
太子又是直至五更天才歇下。
尹采綠第二日一早起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今日伺候她起床的是翠影。
翠影手腳麻利,向來是個體貼能幹的丫鬟,但平常不怎麼伺候她,但凡來伺候了,必是做得面面俱到的。
“太子妃昨日為何會被貴妃罰跪,可是何處做得不規矩了?”
翠影倒也不是非要興師問罪,提前知道緣由,今後也好規避不是,太子妃比不得别人,處事更得萬分小心才是。
尹采綠雖心知貴妃想整治她哪裡需要什麼理由,隻是對翠影不能那麼說。
“我也不知道,許是哪處舉止冒犯了貴妃。”
翠影聽了這話,眉頭深深蹙起:“當初規矩該教的都是盡數教過你的,你若哪天不想活了,還望你念着我們薛家滿府的性命,今後再小心謹慎些。”
尹采綠垂頭應是,翠影這般陰陽怪氣的又是作何,她哪裡不想活了,她想活得很,更不會白白拖着薛家人赴死。
翠影又道:“夫人這幾日在為大公子相看,不過看來看去總看不到合适的,夫人想叫你趁着六月份在府中辦場賞荷宴,這是夫人拟好的賓客名單。”
尹采綠接過名單查看,雖大多數人不認識,但名字後面墜着的稱呼表明,這其中都是些高門裡尚未出嫁的千金小姐們,自然也包括了薛夫人本人。
這些小姐們,侯府尋常沒有機由自是攀不上的,借着太子妃辦的賞花宴,便都能聚在一起,說句不好聽的,叫供薛夫人挑選。
尹采綠有些遲疑,覺得此事不太禮貌。
“這……要不還是算了吧,我沒辦過這樣的賞荷宴,我怕辦不好。”
翠影卻道:“這是夫人的吩咐,再說了,我會幫你。”
“可,是給大公子選妻啊,翠影,你不傷心嗎?”
翠影面色不太自然,撇開頭道:“說到将我擡給太子的事情,你辦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