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天光幽亮,富麗堂皇的蓬萊殿升起點點燭火,影影綽綽。
“啪!”一聲脆響,似是瓷器墜地碎裂,“陛下,奴婢這就去尋……”
侍女驚慌失措跑出殿門,四處張望拐過廊道,眼前晃過大片黑影,險些撞到。驟然被侍衛擡劍一攔,擡頭看去,竟是面色陰沉的皇太後。
侍女大驚失色,頓時跪地,“太後殿下,奴婢魯莽。”
皇太後指尖拂過衣袖,無心與她計較,“匆匆忙忙的,是何事?皇上醒了?”
侍女頭低下,脊背顫抖彎曲,猶豫着回答,“回太後娘娘,皇上在尋知衡君……”
皇太後眼中劃過一絲嫌惡,揮手讓她下去,邁步走向蓬萊殿。
侍女恭敬俯身,直到皇太後一行人轉過廊道,才快速離開,與其他侍女将皇宮各處找過,問了許多侍從都不知知衡君去向何處。
“去哪裡了,若是找不到人,陛下會瘋的……”焦頭爛額之際,餘光劃過一道熟悉的紅色身影。
殿内充斥似有似無的檀香,溫熱氣息浮動。絲幔層層交疊的金烏帳中,垂下一截細緻勻稱,白玉般的裸腿,踩在名貴的波斯地毯上。
幾點鮮血滴落在腳邊,蔥白食指内側傷口翻出紅肉,主人卻渾然不知,緊緊抓在榻上,将绫羅綢緞染得殷紅。
白虞一身白色中衣,黑發傾斜而下,肩頸纖薄顯出清晰骨骼。
胸膛劇烈起伏間,他無意識咬住傷手指尖,血順着滴在衣衫,猶如綻開的豔花。
眼前覆上一道影子,白虞急切恍然擡頭,一雙茶色鹿眼竟是無神黯淡,仿若失去星辰的虛空。
隻一眼辨别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白虞又失望垂下頭,身形發顫,更用力地咬手指。
“皇上。”皇太後略過地上的碎瓷片,對他這副,除了男寵誰都不在意的樣子很是不滿。
她微微伏身行禮,“皇上已有整月之餘未曾上朝,朝中大臣多次奏請哀家,就連民間也頗有微言。”
白虞仿若未覺,口中喃喃念着什麼,指尖已被津液含濕。
皇太後皺眉,再次出聲,耐心幾乎消耗殆盡,“皇上,北昭國東渡蠢蠢欲動,我朝軍馬不備,情勢危急,此時急需穩定軍心……”
身後腳步聲循進,不急不緩。
皇太後猛地轉身,卻見身形高瘦的男子一襲绛紅衣衫,領口松松垮垮,脖頸胸前大片暧昧紅印和抓痕,極其紮眼地走來。
沒規矩!皇宮内如此輕浮!
未經允許便進天子寝殿,見皇室貴族還不行禮。
皇太後正要訓斥,榻上的皇帝已先一步起身,赤腳快步跑到男子身前,一把将人抱住,話語雖是怨怪,卻滿是癡纏,“竺郎,你去哪裡了……”
白虞埋在男子懷中,着魔般聞着對方身上的檀香,如癡如醉像舒适到了極點,淺色茶眸都眯起來。
男子狹長鳳眼如黑潭,透不進一絲光亮。
他撫過白虞側腰,輕聲哄着,“陛下,臣去為你熬了些湯藥,還尋來一種奇特的果實,想給陛下嘗嘗。”
白虞舒服地哼聲應着,皇太後看不下去,語氣重了許多,“皇上!”
紅衣男子擡眸,“太後殿下,恕臣失禮,陛下身體不适,恐怕暫且無法議事。”
皇太後眉目一淩,“何時輪到你個賤奴說話!”
男子臉上并無怨氣,依舊平和波瀾不驚。
白虞聞不夠他身上的氣息,攀循着手臂環在男子肩上,男子順勢俯身,兩人便當着皇太後的面吻咬起來。
皇太後額頭一跳,“皇上,哀家還有要事商議。”
白虞充耳不聞,領口在揉蹭中滑落,圓潤白膩的肩頭落在男子寬大的手中,又逐漸向前,一路撫過手臂,直到捏住白虞的腕骨。
男子微微撤離,白虞難耐欲追過去,男子已牽過他的手,垂眸落在翻開的豔紅皮肉上,聲音暗啞,“陛下受傷了。”
“是臣的錯。”
他将傷口湊近含住,半幹的血融落于口中,灼熱的唇舌燙得白虞一激。
說不清是疼還是爽,白虞哼吟出聲,覺得喉嚨越發幹澀,整個人仿佛蒸籠裡的包子,雙眼潮濕要洇漫出水來。
不由自主地,像是渴水的魚,白虞又胡亂吻過去,在男子耳邊發出陣陣低喘。
“竺郎,我要……”
不知廉恥!
母後還在殿内,竟如此旁若無人地行事。
皇太後實在忍無可忍,一甩袖子轉身離去,蓬萊殿的侍女早已習慣,見狀将殿門關好,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門外。
房門一關,男子俯身攔腰抱起白虞,踏過瓷片及粗粝地毯,将懷中人放于床榻間,傾身壓下去,紅白衣帶掉落纏繞,如雲似雨。
白虞小腿往下都泛着涼意,潔白的踝骨被男人攥住,握在掌心,發出止不住的顫。
“竺郎,朕說過,你叫朕紅玉就好。”帳中檀香氤氲,白虞嗓音溫軟,夾雜不穩的氣息。
“陛下,于禮不和。”
白虞不高興,眉心微蹙,擰動着側過身對人,肩頸流暢漂亮,“朕不要你這般生疏。”
感到腰腹處炙熱,臀肉一痛,白虞猛地喘息起來,身子發軟,緊接着就被調轉,像是雨中的蛙,兩手撐着趴在枕上。
……
侍女們隻得在這時清掃殿内的狼藉,眼珠都不敢動一下,耳邊充斥暧昧交纏的聲息,快速将碎瓷片收起,灑掃幹淨。
最後出門時,不經意地晃到金黃色紗帳中,兩道交疊在一起,起伏不止的身影,臉頰一紅急忙退出去。
“賤奴!仗着皇上寵他,簡直無法無天,連哀家都不放在眼裡。”皇太後回宮路上怒火難消。
身邊的大太監連忙勸慰,“不過是一個卑賤男寵,太後娘娘何須動氣。”
太後冷哼一聲,眉目冷厲,“男寵……惡心至極,如此敗壞皇室門風,有辱我朝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