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等等,”江濤站起身,“你真生病把腦子燒壞了?”
四個人都頂着一張問号臉對問,最後問題全部落到江夜闌身上。
“我不記得了,”他原本以為忘掉的事情并不多,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忘記的知識他能補回來,那忘掉的人和事呢?
“嗐,多大的事,我記得你小學的時候也是這樣生過一場病,醒來之後就失憶了。”江濤不會安慰人,下意識的說出口,說完之後才覺得這與安慰完全不搭邊,與雪上加霜無異。
他早就亂成一團毛線的腦子開始作痛,“我給他發消息,他沒回我,你們能聯系他嗎?”
僵住的三人回過神,安薦掏出手機,“我有他電話。”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毫不猶豫就打了過去。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不約而同開門出去。
宿舍安靜下來,靜的他近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電話接通,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喂,……白然,找我……”
“是我。”他說着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顫,他記得這聲音,他們是真的談過,但很多細節他現在一時半會還想不起來。
雙方靜默一會,江夜闌深吸口氣,“遲晝煜,……你在哪?”
“我們分手吧。”
啪嗒!
彙聚在下巴的淚水滴在腳邊,“你說什麼?”
“以後不要聯系了。”
電話忙音消下去,空蕩的宿舍隻剩下他的啜泣聲。
江濤在學校附近的旅館住了一個多星期,他走後,江夜闌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
上了大半學期的課,以前需要記好久的東西,現在幾乎一兩遍就能記下來,還能記很久,本以為這是因禍得福,但是很多事情記得太清楚,隻會讓自己更累。
自打開學起他就沒見過尉遲參,之前的微信号他是真想不起密碼了。上午隻有一節課,下早八之後,他便去尉遲參的專業找他。
問了一圈,才知道他跟祈随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在學校,說是有公司要簽他們。
他找到尉遲參的室友,好說歹說都沒要來尉遲參的聯系方式。他說跟尉遲參認識,那人說什麼也不信,本來想着給尉遲參打電話确認,連打了兩個都沒人接。
江夜闌雖是沒找到尉遲參,但這一趟也沒算是白跑,他想起來他的遊戲賬号,他想起來他還是一個主播。
雖然很早以前他就說過發作品開直播都随緣,但這麼久沒有上線,實在是對粉絲有些不負責了。
忙不疊趕回宿舍,他才發現一個問題,他的賬号也是用以前那張卡注冊的。
他重新注冊音符賬号,點開“迎煜”最近更新的第一個作品,本來已經做好了評論區亂成一鍋粥的準備,萬萬沒想到看到的第一條評論是尉遲參發的長達兩三百字的解釋。
其中有一段是關于當初他們暫時退網江夜闌手寫的道歉信。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早在我們過十萬粉的那條作品裡提過,這個賬号以後我們會給比我們更厲害的人……”
他覺得是時候了。
江夜闌給尉遲參發私信,想來應該也會石沉大海。
趴在書桌哀嚎一陣,他倏地想起那張卡原本是楊舒的身份證辦的副卡,就算要補辦也得楊舒親自去才行。
正好還有幾天就是國慶,他正好回去把那張卡弄回來。
他登錄好久沒有上過号的超體對抗,遊戲角色在大廳站了好一會,他才點開了好友欄。
攬星最近一次上線已經是八個月前。
他點擊攬星的主頁,直到手機息屏,他才回過神。
以前的朋友聯系不上,遊戲也不玩了。
每晚做完作業後他就上床睡覺,以前怎麼樣他都也睡不着,但現在每天盯着攬星的主頁,還沒息屏就睡着了,比他以前吃的安眠藥還要好使。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許是上大學後坐車的時間多了,暈車帶來的不适有所減少。
他不在家,楊舒也很少回來,多數時間都是在迎煜過夜。知道江夜闌要回來,便提前回來打掃屋子,做了他愛吃的東西。
“芋芋,那張電話卡在我手機殼裡。”
鎮上有家手機店,離這裡并不遠,他今早快上高鐵的時候跟楊舒說了一聲,沒想到楊舒已經補辦好了。
吃過飯後,他幫忙把碗筷收拾好就鑽進了自己房間。
賬号雖然找回來了,但上面一條消息也沒有,全被清空了。
【薯片:你吃飯了嗎……】
【薯片:你在幹嘛呀……】
【薯片:你睡了嗎……】
……
想很久才敲下幾個字,又被清空。反反複複,一直到外面蒙蒙亮,消息都沒有發出去。
眼皮開始打架,他點開和尉遲參的聊天框,給他發消息,【薯片:評論我看見了,謝謝。】
再次睜眼,已經是大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