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身份且一眼看上去就是未成年的黑戶能找什麼工作呢?"
綱子咬着指甲,蹲在路邊苦思冥想。
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幾隻螞蟻正從她腳邊爬過。
【宿主,其實有很多選擇啦~】系統在她腦海裡轉着圈圈。
"閉嘴,我在燒烤。"
綱子揉了揉太陽穴,在腦海中排除掉那些不太合法的選項後,隻剩下三個勉強可行的選擇:網管、廚師、服務員。
【當然是全都要!】系統突然興奮地蹦出來,【我們可以白天當廚師,晚上做網管,周末再去端盤子!】
謝謝,婉拒了。
綱子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三頭六臂忙得團團轉的樣子,打了個寒顫。
最終,在系統的軟磨硬泡下,她暫時選擇了網管和廚師這兩個職業。
選擇網管是因為至少能坐着工作,不用到處跑動——這對經常平地摔的她來說簡直是福音。
至于廚師...
綱子的肚子适時地"咕噜"叫了一聲,她想起媽媽教她做的漢堡肉。
金黃酥脆的外皮,咬下去會流出肉汁...光是想想就讓她咽了咽口水。
"至少漢堡肉我還是很有信心的。"她小聲嘀咕着,下意識摸了摸幹癟的肚子。
至于服務員?綱子看了看自己不太協調的四肢,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自己端着盤子摔個狗吃屎的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還是算了吧..."她歎了口氣,撐着膝蓋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上沾着的草屑和泥土。
"先從網管開始試試看好了。"
【好耶!職場新人綱子醬,出發!】系統在她腦海裡撒起了虛拟彩帶,甚至還模拟出了"嘭"的禮花聲效。
"吵死了..."綱子嘟囔着,卻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沿着林間小路走了約莫半小時,眼前的樹木漸漸稀疏,一個頗具異域風情的小鎮出現在視野中。
石闆鋪就的道路兩旁,尖頂的木制建築上挂着看不懂文字的招牌,可惜綱子沒看到。
"太好了,總算找到..."又走了一大段路,她喘着氣,剛露出欣喜的表情,卻在看清最近一家網吧門口電子屏上滾動的文字時僵住了。
那些扭曲如蚯蚓般的奇怪符号,讓她瞬間變成了圈圈眼。
"不er,這…這寫的什麼啊。"她的聲音發抖。
明明能聽懂路人說的話,卻完全看不懂這裡的文字。
綱子蹲在路邊,抓狂的撓着頭發。
計劃還沒開始就宣告破産。
為什麼我總是這麼倒黴啊啊啊。
"喂,你沒事吧?"一個背着竹筐的老婦人停下腳步,用帶着口音的日語問道。
"沒、沒事!"綱子慌忙擡頭。
沒關系,至少...至少還能溝通。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站了起來。
網管的工作是暫時泡湯了,但好在這個世界的人還是說着日語,或者應該叫做——通用語。
所以其他的工作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去試試吧。
***
我叫貝拉,今年剛滿二十歲,因為某種原因從家鄉離開,來到優路比安大陸的一個小鎮已經三個月了。
沒有文憑,也沒有特殊技能,所以隻能在這家小餐館當服務員。
也就是我來應聘的不久後,店裡來了個新廚師。
這本該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如果她沒有把後廚變成災難現場的話。
"請慢用..."我勉強擠出一個職業微笑,将漢堡肉蓋飯輕輕放在滿臉期待是客人面前。
哐當——!
後廚又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連帶着盤子碎裂的聲音。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個客人是一位戴着金絲眼鏡的紳士,他皺了皺眉,終于把目光從漢堡肉上移開,越過我,直直地望向廚房方向。
“呃……是新來的廚師在……調試設備。”
我幹巴巴地解釋
老天,她到底在搞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快步走向廚房,猛地推開門——
果然。
廚房裡一片狼藉,鍋碗瓢盆散落一地,面粉像雪花一樣鋪了半面牆。
而站在這一片混亂中央的,是新來的廚師——沢田綱子。
她頂着一頭亂糟糟的棕色頭發,額頭上腫着一個顯眼的大包,手裡還攥着一把歪掉的鍋鏟,正手忙腳亂地試圖把打翻的醬料桶扶起來。
“啊!貝拉!”她看見我,眼睛一亮,像是見到救星一樣,随後又小心翼翼的解釋起來,“那個……我剛剛隻是想試試新菜譜……”
貝拉張了張嘴,視線在綱子額頭上那個紅腫發亮的大包和滿地狼藉之間來回遊移。
她實在拿不準是該先問"你頭沒事吧?",還是該好奇"你怎麼還沒被開除?!"
"貝拉——!綱子——!"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突然從門口劈進來。
綱子像觸電般渾身一顫,手裡的鍋鏟"咣當"砸在地上,在寂靜的廚房裡激起一陣令人心驚肉跳的回音。
吉姆老闆——那個對美食十分苛刻的圓臉中年男人——此刻正站在門口
他的眼睛盯着滿地的狼藉,嘴角抽搐着。
“誰能告訴我——”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暴風雨前的甯靜,“我的廚房為什麼看起來像是被隕石砸過一樣?!”
“那個……老闆,我可以解釋!”她慌亂地揮舞着雙手,結果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調料架,瓶瓶罐罐稀裡嘩啦地滾了一地。
......完了。
綱子絕望地閉上眼睛。
貝拉已經能想象到老闆暴跳如雷的樣子,她默默開始在心裡計算綱子這個月工資夠不夠賠這些打碎的調料瓶。
然而——
"唉......"出乎意料的是,老闆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臉上的怒容像漏氣的氣球一樣迅速癟了下去。
他揉了揉太陽穴,擺擺手道:"算了算了,趕緊收拾幹淨......"
貝拉驚訝地挑眉。
這反應也太溫和了吧?她狐疑地打量着綱子和老闆。
"我、我馬上收拾!"綱子像得到特赦的犯人,手忙腳亂地蹲下去撿瓶子。
貝拉歎了口氣,認命地蹲下來幫忙。
她可不敢讓這個冒失鬼獨自收拾,誰知道會不會引發第二輪災難?
在收拾的過程中,貝拉偷偷打量着綱子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