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打在她臉上,勾勒出她小巧的鼻梁和微微嘟起的嘴唇。
她認真的樣子倒是意外地可愛,如果忽略她額頭上那個愈發紅腫的包的話。
"貝拉,謝謝你。"
綱子轉過頭,聲音突然柔軟下來,像是融化的焦糖。
一縷陽光恰好穿過廚房的玻璃窗,在她蜜糖般的棕色瞳孔裡流轉,貝拉猝不及防地撞進這片溫暖的琥珀色裡。
"晚上的話..."綱子忽然湊近,身上帶着面粉和香草的味道"留下來嘗嘗我特制的漢堡肉吧?"
她歪着頭,劉海輕輕晃動,像是某種小動物的耳朵,"不僅是因為貝拉幫了我..."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卷着圍裙帶子,臉上帶着薄紅:"更因為...貝拉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
貝拉手中的玻璃瓶突然變得灼熱。
她下意識想反駁"誰是你朋友",可綱子眼中閃爍的期待讓她想起剛走出滿是垃圾的故鄉時擡起頭看到的最明亮的那顆星星。
最終她隻是抿了抿嘴,點頭時發絲垂落,恰好遮住自己發燙的耳尖
隻是真沒想到。
那個需要提前預約的招牌菜,居然出自眼前這個——
貝拉看着綱子圍裙上的醬汁、頭發裡的面粉,還有額頭上那個顯眼的包。
——這個連站都會撞到櫃子的笨蛋?
仿佛聽到了她的懷疑,綱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讓貝拉一怔。
"雖然其他料理不太行,"綱子眨眨眼,"但漢堡肉的話,連媽媽都誇我天賦高呢。"
太近了。
近到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香氣,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陰影。
"...那就嘗嘗吧。"貝拉别過臉,假裝對地上的調料産生了興趣。
"太好啦!"
"咚!"
熟悉的撞擊聲響起時,貝拉習慣性地歎了口氣。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整理好東西後,沢田綱子望着貝拉遠去的背影出神。
【宿主你怎麼了?】
“為什麼總有一種欺騙了别人感情的感覺…”
綱子下意識攥緊了胸前的戒指,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稍微回過神來。
不過雖然一開始是别有目的,但自己确實也是真心想跟貝拉成為朋友的。
她低頭看向掌心,一顆刻着奇怪花紋的子彈憑空出現,在燈光下泛着詭異的暗紅色光澤。
"死氣彈..."她輕聲念出子彈上刻着的字。
綱子回憶起這一個月來完成的四個任務。
怎麼說呢,雖然已經完成了幾個任務,但任務的觸發機制和獎勵還是讓她摸不着頭腦。
第一個任務是找到工作。
那時她剛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口袋裡半分戒尼都沒有,當她好不容易通過面試後,系統突然彈出提示:【任務完成】。
得到的獎勵是一枚造型古樸的戒指,戒面上刻着繁複的花紋,中間鑲嵌這一塊藍色的寶石,在燈光下會流轉出漂亮的光澤。
嗯,總之看上去就價值不菲,所以……
當時身無分文的綱子盯着戒指,眼睛都在發光。
她甚至偷偷跑去當鋪門口轉悠了好幾圈,但每次一冒出典當的念頭,後頸就會莫名竄上一股寒意。
最後她隻好找了根紅繩,把戒指挂在脖子上,至少這樣沒那麼顯眼。
第二個任務是結識十個陌生人
為了完成這個任務,内向的綱子硬着頭皮和路人搭讪,抱着僥幸心理的對路過的流浪貓說了半天話。
結果獎勵就給了個巴掌大的橙色盒子,她試過用菜刀撬、用錘子砸,怎麼都打不開,最後氣急敗壞地從樓上把它扔下去,但連道劃痕都沒留下。
實在沒找到用處,綱子撇撇嘴,把盒子随手丢進系統空間的角落。
第三個任務是做出一道得到超過一百個人贊揚的美食,獎勵是開放了上面所說的系統空間。
又是任務又是系統空間的,真是越來越像遊戲了。
但如果真是個遊戲,綱子一定要給制作人狠狠地打個差評。
上班是真的要上班就算了,任務獎勵獲得的道具居然一點介紹都沒有。
至于第四個任務,也就是剛才完成的那個任務,和一個異世界的人成為好朋友,而且必須是真誠想成為朋友,強制無效。
得到的獎勵是一個奇怪的子彈。
綱子重新捏着那顆刻着奇怪花紋的子彈,對着燈光眯眼打量。
看不出什麼異常,她不死心地戳了戳系統:"系統,你能解釋下這玩意兒的用途嗎?"
系統界面閃爍兩下,彈出一行小字:【這個嘛,時機到了宿主自己就會知道了。】
"又來這套!"綱子氣得把子彈往系統空間裡一扔。
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叮"的一聲掉在角落裡,和之前那幾個獎勵堆在一起
就在這時,吧台那邊的點單鈴突然響起,吓得她一個激靈。
深吸一口氣,綱子強迫自己扯出笑容。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綱子機械地重複着整理廚房、煎漢堡肉、打掃衛生的動作。
但她的心思全在那些奇怪的獎勵上——系統越是遮遮掩掩,她就越是好奇得心裡發癢。
有三次她差點把客人的味增湯打翻,兩次記錯了訂單。
嗚嗚嗚,老闆願意收留我讓我在這打工真是太好了。
沢田綱子對于自己老是闖禍還沒有被開除有着自知之明。
當時鐘指針指向下午四點時,餐廳裡突然安靜得出奇。
還沒等她納悶為什麼客流突然減少,就聽見——
"綱子,可以下班了。"
木門被推開時發出"吱呀"一聲響,綱子正踮着腳尖擦拭酒櫃最上層的清酒瓶。
她手一抖,差點碰倒旁邊那瓶标價五位數的紅酒。
"小心點!"老闆的驚呼和綱子手忙腳亂扶住酒瓶的動作同時發生。
冰涼的玻璃瓶身貼着她的掌心,能清晰感受到裡面酒液的晃動。
她悄悄吐了吐舌頭,轉身時已經換上标準的營業式微笑,但眼底的疑惑還是藏不住:"今天怎麼這麼早?太陽都還沒落山呢。"
老闆的狀态也很反常。
他已經換好了便裝,領帶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彎,對于這麼一個對美食有着瘋魔般的追求且強迫症晚期的人,在他身上可不多見。
"餐廳被獵人協會征用了,"老闆從收銀台抽屜裡抽出幾張紙币,數錢的動作比平時快了一倍,"今晚的損失他們會補償。"
"獵人協會?"綱子重複着這個陌生的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