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子的拳頭攥得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隻要是強者...就可以随便踐踏弱者嗎?"
廚房裡隻剩下繃帶摩擦的沙沙聲。
或許她心裡早已知曉答案,又或許根本不需要回答。
少女緩緩松開手,掌心上四個月牙形的血痕格外刺眼。
"店長..."她擡起頭,聲音輕卻堅定,"謝謝您這段時間的收留。我...打算離開了,明天就來辦離職手續。"
"咔嗒"一聲,吉姆手中的剪刀掉在料理台上。
他猛地擡頭,那雙在除了料理外總是懶洋洋的眼睛此刻十分銳利,卻在撞上綱子目光的瞬間被燙到般瑟縮了一下——
少女眼中燃燒的火焰,讓他想起二十年前站在獵人考場上的自己。
"該死..."他狠狠揉亂本就淩亂的頭發,指縫間夾雜着幾根被扯斷的頭發。
這種眼神他太熟悉了,那是連死亡都無法阻擋的覺悟。
"我不會攔你。"吉姆突然抓起抹布擦拭染血的台面,力道大得像是要搓掉一層皮,"但好歹相處這麼久,你總得告訴我——"他猛地轉身,"準備去哪送死?"
"天空競技場。"
"......哈?"
吉姆的膝蓋撞翻了凳子。
他雙手撐在料理台上,肌肉贲張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小鬼,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敢去!"他抄起擀面杖就朝綱子頭上敲去,卻在最後一刻收住力道,變成不輕不重的一記輕叩。
綱子捂着腦袋蹲在地上,像隻被雨淋濕的小狗般眨着眼睛。
這模樣讓吉姆想起自家女兒偷吃冰淇淋被抓包時的表情,他頓時洩了氣。
"是西索那混蛋告訴你的吧?"他咬牙切齒地說,這根本不是疑問句。
看到綱子瞬間瞪大的眼睛,吉姆直接打斷她的提問:"像你這樣的菜鳥去天空競技場,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他忽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道猙獰的疤痕:"看到沒?這是我二十年前在200層留下的紀念品。
知道那裡的死亡率是多少嗎?百分之——"
"我要去。"
少女的聲音不大,卻像利刃般斬斷了他的恐吓。
吉姆怔怔地看着眼前這個平時連牛排都煎不好的丫頭。
"......"吉姆突然抓起圍裙摔在地上,"行啊!既然你非要找死——"他一把拉開冰箱門,取出一盒生雞蛋,"從明天開始特訓,能在我手下撐過三分鐘,我就親自送你去天空競技場!"
綱子還沒來得及歡呼,就見吉姆陰森森地補充道:"反正橫豎都是死,被訓練折磨死總比在擂台上被人撕成碎片強,對吧?"
他惡狠狠地捏碎一顆雞蛋。
***
第二天的清晨,天邊才泛起魚肚白,綱子就拖着疲憊的身體準時出現在餐廳門口。
為什麼……鍛煉要……這麼早。
邊走,綱子邊打着哈欠。
吉姆早已等在那裡,嘴裡叼着一根沒點燃的煙,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
晨風吹過,他額前的碎發微微晃動,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無論什麼第一步,肯定是打好地基。”他吐掉煙,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所以今天的第一個任務——”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目光在綱子纖細的胳膊腿上掃了一圈,露出嫌棄的表情,“圍繞小鎮跑二十……哦不。”他咂了咂嘴,像是大發慈悲一般,“十圈吧。”
“十圈?!”綱子瞪大眼睛,聲音都變了調。
“怎麼?嫌少?”吉姆挑眉,“那十五圈?”
“不不不!十圈!十圈就夠了!”綱子瘋狂擺手,生怕他臨時加碼。
“哼,就你這小身闆,跑完十圈估計得趴着回來。”吉姆嗤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秒表,“限時兩小時,超時的話——”他陰森森地笑了,“明天的訓練量翻倍。”
綱子咽了咽口水,擡頭看向小鎮的方向,光是看着就讓人腿軟。
這真的不是謀殺嗎?!
“還愣着幹什麼?跑啊!”吉姆一腳踹在她屁股上。
“嗚哇——!”綱子踉跄幾步,差點撲街,但求生欲讓她立刻穩住身形,咬牙沖了出去。
系統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加油啊,宿主!身為一個合格的首領自身也得擁有強大的武力值,這就是您登上彭格列首領的第一步啊!】
綱子上氣不接下氣:閉嘴!!
——于是,小鎮的清晨,多了一道狂奔的身影。
“跑快點!再慢就加圈!”
救命啊——!!!
等到跑完之後綱子感覺自己在死亡的邊緣,不,應該說她根本沒想到自己能跑完。
綱子像條擱淺的魚一樣癱在地上,汗水把地面洇濕了一大片。
她的肺部火燒火燎,耳邊嗡嗡作響,連吉姆走過來的腳步聲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比原定時間慢了58分鐘,"吉姆的靴尖戳了戳她的腰,"明天的訓練量——"
"......翻倍。"綱子氣若遊絲地接話,臉頰緊貼着冰涼的水泥地,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愧是綱子!輕易完成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系統突然蹦出來,語氣歡快的慶祝道。
死心吧!就算你再怎麼拍馬屁我也不會再去找工作的...
綱子在心中默默吐槽。
她下意識把系統突然很長時間不說話和自己又變成無業遊民聯系在一起。
畢竟剛拿到了任務獎勵沒多久就辭職——話說這樣原來是可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