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是每一位新生逃脫不開的噩夢。
今天軍訓時,蘇南汐因在烈日暴曬下持續站了一個小時的軍姿而感到頭暈目眩且犯惡心,故而被教官帶到了校醫院。
距離開學的那段中暑經曆已經過去半個月。
蘇南汐也沒想到,她再次見到易珩,又是在校醫院。
易珩将手裡的藿香正氣水遞給坐在病床上的人,嘴角揚着一個弧度:“又見面了。”
仰頭喝完氣味很沖且難以下咽的藿香正氣水,蘇南汐皺着臉,忍不住做了一個幹嘔。
這一個動作倒是把易珩吓得不輕。
男生下意識就将手伸到她面前,“诶,你……”
“……”
空氣變得有些沉默。
蘇南汐使勁壓下那股反胃得勁兒,啟唇緩解着略微尴尬的氣氛:“我沒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學長你怎麼了?”
見狀,易珩默不作聲将手收起來,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般轉身朝着對面的床位走去。
“關心我啊。”他毫不拘束,大大咧咧地在旁邊床位上落座,腦袋無意識地微微側傾,目光輕落在她身上,臉上緩緩浮上笑意。
“沒有,就是想嘲笑你一下。”蘇南汐将手裡喝完的藥瓶丢進旁邊的垃圾桶,她喝了一口水,壓着反胃的感覺。
易珩被她的話逗笑,語調端着散漫:“那你還真是沒那個機會,我是送我舍友來校醫院打點滴的,他也跟你一樣,身子骨弱,稍微曬點太陽就中暑。”
“你……”蘇南汐竟然有點無法反駁他的話。
但她也不是身子骨弱,隻是水土不服,加上烈日暴曬,所以才容易中暑的。
這是正常現象,并不能說明她身子骨弱,隻能說明,是她的細胞太容易激動了。
嗯!一定是這樣的!
反胃的那股勁兒并未完全消散,她幹脆不和對面的人說話,費力脫下膠鞋,盤腿坐在床上打點滴。
軍訓期間,學校嚴禁攜帶手機,蘇南汐将手肘撐在床邊的桌子上,掌心托着腮,側頭盯着吊瓶裡透明的液體有節奏地從細管中滴落,有些催眠。
她隻覺得眼皮愈發沉重,漸漸地開始往下耷拉,意識也逐漸模糊,就在她的眼皮即将完全合在一起之際,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蘇南汐。”
蘇南汐猛然清醒,轉頭一臉懵地看向對面一臉得逞的人。
她臉上的表情漸漸漠然,壓低眼眉:“你無不無聊啊。”
“你無不無聊啊。”易珩笑着将她的話複述了一遍:“小學妹,你上次可都還沒謝我呢。”
蘇南汐收起表情,重新托着腮沉思了幾秒,她說:“你想讓我怎麼謝?”
“嗯……”易珩故意拉長語調,語氣很欠:“要不,以身相許吧。”
蘇南汐愣住,她有點懷疑今天出門可能帶錯了耳朵。
她的腦袋上空浮現出一個小巧玲珑的 Q 版小人,這小人模樣與她如出一轍。
隻見 Q 版蘇南汐神情專注,圓溜溜的眼睛緊緊盯着面前漂浮着的幾隻形态各異的耳朵。
Q版蘇南汐的神色極其認真,湊近某隻耳朵仔細端詳,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下……
“誰要以身相許?”
腦袋上空的氣泡像是被一陣無形的風輕輕一吹,瞬間消散,蘇南汐回神後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男生單手穩穩舉着吊瓶,步伐從容地朝着她旁邊的床位走去。他臉上戴着口罩,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眸光裡透着一股冷淡。
蘇南汐見他走到旁邊的床位,微微擡手,十分輕松地就将吊瓶挂在了架子上。
随後,他的目光落在霸占着床位的沒事人身上,也不見他多費口舌,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床上的人便起身給他讓位置。
“反正沒讓你以身相許。”被“趕”下來的易珩不緊不慢地走到一旁,随手拖過來一把椅子,坐在兩個人中間,翹着二郎腿,他的頭微微揚起,姿态透着幾分随性。
剛剛落座在她旁邊床位的人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想,我也不會。”
易珩不服輸地回道:“你就是會,我也不想!”
旁邊床位同她一樣打着點滴的人很明顯懶得理易珩,語氣帶着病态微啞:“你走吧,讓阿澤過來。”
“你以為我願意在這裡啊,他們兩個去操場幫忙擡水去了,還不都是你的活。”
易珩說完看向一旁,見女孩兒盯着一個方向看得入神,他雙眸緩緩眯起,聲音忽而變得嚴曆,“蘇南汐。”
蘇南汐瞬間回神,一臉不解看向他。
“好看嗎?”易珩揚起一個特别假的笑,他問:“我好看,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