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切過玄關的全身鏡，将林硯之梳妝的身影鍍上一層金邊。許星野赤腳倚在門框上，衛衣領口歪斜着露出鎖骨處的紋身，指尖無意識撥弄着玄關櫃上的吉他撥片挂飾。金屬碰撞的叮鈴聲裡，他突然伸手勾住她正在戴珍珠耳釘的手腕。

"硯硯，你今天晚上有事嗎？"他指尖蹭過她耳垂，聲音浸着晨起的沙啞，"晚上陪我去錄音棚吧！"銀鍊随着傾身的動作滑出領口，在鎖骨凹陷處晃出細碎光斑。

林硯之拍開他手的動作帶起一陣茉莉香，"我今天晚上有一場圓桌論壇的直播活動。"她對着鏡子調整珍珠耳釘的位置，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七點開始，預計十點結束。"

"和那個顧明城一起？"鏡中映出許星野驟然繃緊的下颌線，"他對你别有居心......"

"放心啦——"林硯之突然轉身，裙擺掃過他裸露的腳踝。她捏了捏他攥緊的指節，"我對他沒感覺。"沾着玫瑰護手霜的指尖劃過他緊繃的眉骨，"要是能發生什麼，早就發生了。"

許星野突然俯身将她困在鏡子與胸膛之間，衛衣下擺擦過她膝頭。晨光裡浮動的塵埃在他銀發間跳躍，薄荷牙膏的氣息撲在她鼻尖："可是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喉結擦過她發頂，"像在評估拍賣會上哪件古董更值得收藏。"

林硯之歎息的熱氣融化在他鎖骨紋身上。她伸手替他理好歪斜的衣領，指尖故意蹭過他發燙的耳垂："我的工作不會因為多了你，就有所改變。"珍珠耳釘随着偏頭的動作折射出冷光，"你要明白這一點。"最後一字落地時，咖啡機恰好發出完成的嗡鳴。

她突然屈膝頂開他逼近的身體，高跟鞋清脆地叩擊在大理石地面上。拎起皮包時，監測表鍊纏住他衛衣抽繩，拉扯間在腕骨勒出淺紅痕迹："我會處理好和其他人的關系——"她低頭解纏住的表鍊，發絲垂落遮住神情，"但你也不能無端去介懷每一個看向我的男人。"

許星野突然拽過她解表鍊的手，低頭咬住她來不及收回的指尖，在監控表刺耳的警報聲裡含糊道："晚上我去接你？"

晨風掀起紗簾，将這句問話揉碎在咖啡氤氲的熱氣裡。

《心理周刊》的演播廳内，穹頂垂落的環形燈帶将冷白光線切割成幾何網格。林硯之坐在嘉賓席首位，指尖摩挲着鋼筆紋路——這是許星野送的那支，筆帽上刻着極小的「LYZ」縮寫，藏在鎏金浮雕的縫隙裡。

主持人沈南風的聲音帶着程式化的熱情：“歡迎來到心靈圓桌論壇！今天的主題是——”他身後大屏炸開神經突觸與數據流交織的動畫，“「多巴胺與決策謬誤：當代精英的情感困境」！”

鏡頭掃過嘉賓席：周謹言的深灰西裝三件套嚴絲合縫，腕表實時顯示心率72bpm；蘇黎的星空藍抹胸裙綴着碎鑽，此刻正用指尖蘸咖啡在桌布上畫扭曲的桃心；顧明城松了松鉑金袖扣，雪松尾調的香水漫過中線，向林硯之的方向悄然侵襲。

“今天的讨論話題有三個，請各位嘉賓和觀衆看屏幕。話題一：為何精英群體更容易陷入“成就成瘾”？”

“因為‘可控性’。”周謹言扶了扶金絲眼鏡，平闆投射出折線圖，“成就如同程序代碼，輸入努力就能獲得明确反饋。而情感——”他瞥了眼蘇黎裙擺的顔料漬，“是充滿bug的不可控變量。”

蘇黎的貂毛畫筆突然戳向全息屏，将折線圖暈染成抽象星空：“周總，你上次說接吻時多巴胺峰值達到82.3%，那為什麼——”她咬重字眼，“你在床上還要用智能手表監測我的皮質醇水平？”

觀衆席傳來壓抑的笑聲。周謹言的腕表心率飙至89bpm，語氣仍平穩如AI：“科學能優化體驗，比如你潑紅酒那晚，數據顯示你的憤怒值……”

“數據個屁！”蘇黎甩開畫筆，碎鑽項鍊晃出冷光，“你不如做個‘如何用算法接吻’的PPT，給你的機械鹦鹉看！”

林硯之的鋼筆在“控制型人格”旁畫圈：“過度理性是另一種防禦機制。就像有人用‘優化’掩蓋恐懼——恐懼失控，恐懼暴露弱點。”她擡眼時，周謹言的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

彈幕實時滾動：

「周總考慮出個《AI戀愛指南》嗎？給程序員兄弟們謀福利！」

「蘇黎姐姐怼得好！數據能測出心動的感覺嗎？」

「林博士的鋼筆又在畫圈圈了，心理學家的壓迫感！」

沈南風滑動提詞屏，鏡片反射出滿屏跳動的桃心特效：“現在進入觀衆提問環節，點贊最高的問題是——”他故意拖長尾音，大屏炸開金色煙花，「來自網友@代碼寫不出我愛你：周總認為情感可以通過數據訓練成完美程序嗎？比如讓蘇黎姐每次吵架都精準觸發你的安撫機制？」

周謹言的指尖在平闆邊緣敲出二進制節奏：“理論上可以。上周我開發了‘情緒預判模型’，能通過微表情分析提前37秒預判蘇黎要摔杯子。”他調出程序界面，蘇黎的3D人臉模型正在模拟翻白眼，“比如現在，她有89%的概率會撕我的領帶。”

蘇黎的貂毛畫筆“咔嚓”折斷在掌心。她突然拽過周謹言的領帶，蘸着咖啡漬在他雪白襯衫上畫了隻戴拳擊手套的兔子：“這個微表情代表什麼？預判到了嗎？”碎鑽耳墜掃過他發紅的耳廓，“告訴你個秘密——我往你盆栽裡倒紅酒時，心跳比接吻時更快哦。”

直播間彈幕爆炸：

「卧槽蘇黎徒手掰鋼筆A爆了！」

「周總耳朵紅了！心率表要炸了！」

「這算職場性騷擾嗎？算的話請直播！」

沈南風憋笑憋得手抖：“咳咳，下個問題來自現場觀衆席第三排的藍襯衫先生！”

大學生模樣的男生站起來推了推眼鏡：“林博士，我導師是您論文粉絲，他說成就成瘾本質是‘全能自戀受損後的代償行為’，您認同嗎？”他舉起《情感投射中的确認偏誤》精裝本，扉頁簽着林硯之的名字。

“很榮幸，但您導師可能漏看了第156頁的修正——”她身後屏幕彈出論文配圖，受試者腦區掃描圖裡，象征控制欲的前額葉皮層亮如熔岩，“精英們不是迷戀成就本身，而是恐懼一旦停止奔跑，就會看見内心那個從未被接納的、脆弱的小孩。”

顧明城忽然傾身越過桌面，雪松香侵略性地漫過來：“林博士是在暗示……我們需要找人一起面對脆弱？”

林硯之淡笑：“如果大家都能找到這樣的人，會是一件幸運的事。”

沈南風緊急插播廣告：“感謝共振咖啡館（ Café de Frequency）對本次活動的支持！現在掃碼下單情侶套餐，即可獲得專屬多巴胺曲線，可以測試情侶匹配度哦！接下來我們進入話題二：社交媒體如何通過多巴胺循環強化沖動決策？”

顧明城袖口鉑金紐扣擦過林硯之的筆記本邊緣：“林博士認為，公衆人物的情感曝光是否算‘多巴胺陷阱’？”

林硯之冷靜開口：“觀衆獲取的是碎片化娛樂，而當事人——承受的是被數據解構的真實情感。就像您此刻的提問，是學術探讨，還是滿足窺私欲？”

顧明城低笑一聲，腕表反射的光斑掃過她鎖骨：“看來林博士的‘理性铠甲’也有裂縫了。”他故意将“裂縫”二字咬得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