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周。
學校的氛圍變得緊張起來。
陸之音從幾周前就開始複習,每天練琴的時長甚至為此減少了些。畢竟和爸爸有那張保證書在,而且高中的課程确實不簡單,對于這次大考,她壓力山大,有些忐忑。
然而,衆多人中,隻有一人神色輕松,滿不在乎——
就是許子默。
他對自己沒有要求,沒有期待。每天過得懶散,即便是考試,也一臉雲淡風輕。無論爸爸和老師們如何教訓他,他都隻會當做耳旁風,依舊我行我素。反正他當慣了差生,每次考試排在班級倒數也覺得沒什麼。
一周後,考試成績出來了。
意料之中,許子默排在倒數第一。
雖然他的數學成績在班裡名列前茅,但由于其他科目太拉胯,把總分拉了下來。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到自己一張張不及格的試卷,竟然還挺驕傲。
這畢竟是他們上高中後的第一次大考。對于許子默的成績和學習态度,老師們都感到相當憂愁。在多次教育無果的無奈之下,隻好把家長叫來。
班主任阮欣的辦公室。
“子默爸爸,您兒子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才把您叫來學校。”阮欣憂心仲仲道。
“是是是,我明白。給老師們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許子默在一旁看着許天翔那畢恭畢敬、點頭哈腰的樣子,覺得做作,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阮欣把成績單給許天翔看:“子默爸爸,這次數學滿分150,他考了140。我看了他的試卷,有五分丢掉是因為有一道大題沒看到,太粗心!但總體來說,這個成績很出色,值得表揚。”
“但是,”她話鋒一轉,嚴肅地說,“您看看他其他科目的成績,語文隻有60分,剛剛及格,英語甚至連及格分都沒有,隻有30分!”
許天翔像是自己做錯了事,雙手交放在前面,羞愧難當。
他轉頭狠狠瞥了一眼許子默,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許子默面無表情,雙手插兜,下巴微微揚起,一副桀骜不馴的模樣。他看着爸爸局促不安的樣子,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阮欣繼續說道:“子默現在嚴重偏科,對其他科目也要多上點心才是,不然以後高考怎麼辦?除非你們不打算讓他上大學。”
“哦不不不!”許天翔連忙擺手道,“他大學是一定要上的。今天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教育他!這臭小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聽到這句話,許子默在旁邊冷笑了一聲。
許天翔轉頭喝道:“你态度給我端正點!”
阮欣看向許子默,語重心長地說:“子默啊,老師跟你說真心的。你要真想上大學,光數學好是不行的。上課别老走神,對學習上點心,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去請教老師或同學,知道嗎?”
許子默敷衍地點了點頭。
“行了,你們走吧。”
許天翔和許子默一前一後離開了阮欣辦公室。
周五放了學,同學們在走廊上推推搡搡,歡聲笑語,很是嘈雜。然而,隻有這對父子間的氣氛陰沉得可怕。
兩人一語不發地出了教學樓。
許子默不打招呼,轉身就要往後門走。
許天翔小聲喝道:“你去哪!”
“要你管。”
許天翔心裡本來就壓着一股火,現在看到他這個态度,瞬間怒發沖冠,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拽了回來。
“你幹嘛!”許子默朝他吼道。
“你說我幹嘛!你自己考試考成那個鬼樣子,被叫家長,不覺得丢臉嗎?我今天這張老臉都被你丢盡了!”許天翔拍着自己的臉,咬牙切齒地說。
呵,到頭來,這個老男人還是隻在乎自己的面子。
許子默冷言道:“那你可以不來。”
“老師都打電話到家裡來了。我能不來嗎?我告訴你,就你這死樣子,我看你以後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就那麼辦呗。”
許天翔恨得牙癢癢:“你現在不好好學習,将來考不上大學,有你好果子吃!”
許子默譏笑道:“我早說過了,無論我以後多落魄,都不會去打擾你們一家三口的。你現在這樣未雨綢缪,真的很可笑。”
“你!”許天翔怒目圓睜地指着他。
“而且真要去擰螺絲釘也行啊。幹嘛看不起工人啊?說不定你家以後的螺絲還是我擰的呢。”
許子默對許天翔講話總是夾槍帶棒,特别擅長将人的怒火推向一個又一個新高度。
許天翔快氣暈過去。要不是在學校,他現在肯定已經撸起袖子打他了。
他竭力忍着不發作,正想繼續罵他時,一個電話進來了。
是他的下屬。
許天翔跟許子默說:“你可有點良心吧。我工作忙死了,還要專門請假來處理你這破事兒!”他不耐煩地接起電話,“喂,幹嘛?”
“許總,今天日本央行升息了,我們的頭寸遭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許天翔的情緒迅速從許子默的事情中抽離,眼神變得淩厲:“立即減倉,做好對沖。美元那邊最近有機會,我們看好時機入。對了,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模型,參數還要再調整一下,風險控制要做好。現在全球經濟形勢不好,我們的杠杆不能放得太高,策略要保守一點。還有......”
許天翔一心撲在工作上,許子默覺得沒趣,扭頭走掉了。許天翔想去拉住他,但奈何工作之事太要緊,隻能眼睜睜看着他離去。
許子默來到了“陳記面館”。
今日店裡的生意異常冷清,裡面隻有一桌客人。
天空陰沉,可能快要下雨了,大家都着急回家。
陳姨看到許子默,立刻展顔相迎。
“子默!這馬上就要下雨了,你怎麼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