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翔被怼得啞口無言。

在這件事上，他确實做得不妥。他承認。

他的姿态軟了下來，低聲道：“那件事......确實是我做的不對。”

許子默冷笑一聲，甩了甩手：“過去就過去了，那舊賬破賬我也懶得翻。許天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女人不容易。對趙姨好點，同樣的錯誤不要再犯。我不想看到你再離第二次婚！”

許天翔站在原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握緊的拳頭微微發抖，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許子默轉身朝樓梯口走去，走了兩步又忽然想起什麼，停下腳步，回頭跟許天翔說：“對了，最近新上了一部電影，叫《戒指》。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回到房間後，許子默癱坐在床頭，望着窗外的月光發呆。

窗沿上的那對大象木雕在月色下顯得既冰冷又孤獨，仿佛染着一層灰蒙蒙的哀愁。

許子默拿過手機，點開微信，找到媽媽的頭像，然後慢慢往上滑着聊天記錄。

他發現，媽媽每次發來的問候信息，他總是用三兩個字敷衍過去。如果她打來語音或視頻，也會被他無情地挂掉。

陳姨老讓他對媽媽熱情一點，親近一點，可他始終油鹽不進。現在翻閱着這些零碎的記錄，他才忽地意識到這些冷淡的回複對一位母親來說有多殘忍。

我怎麼能這樣對待她呢？我真不是人。

他看到最後一條信息還是媽媽之前給他發的考試加油。許子默盯着這條信息，久久沒有動作，内心像被兩股矛盾相斥的力量撕扯着。

沉思良久後，他終于點開了聊天框。

許子默：【媽。】

消息剛發出去，屏幕立即彈出回複。

孫婉清：【咋啦，兒子？】

許子默：【我期末考進全年級前三十了。】

孫婉清：【哇！太棒了，兒子！你學習成績進步這麼快，一定下了很多功夫吧？辛苦了。】

許子默：【還行吧。你在幹嘛？】

孫婉清：【我在劇組盯夜戲呢。】

許子默看了眼手機左上角的時間，發現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許子默：【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孫婉清的回複速度明顯放慢。

孫婉清：【好的，兒子！我下周殺青，之後來沐陽看你好嗎？】

許子默：【嗯。】

孫婉清：【行！等下收工了我就訂票。】

許子默：【媽。】

孫婉清：【嗯？】

許子默反複編輯着信息，字句斟酌。他的指尖不時在屏幕上懸停，編輯完後又全部删除，重頭再來一次。

孫婉清：【你今天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

許子默：【沒有。】

孫婉清：【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許子默：【沒有，今天跟同學出去玩了，很開心。】

孫婉清：【那就好。】

許子默繼續在編輯框裡咬文嚼字。

孫婉清：【導演喊我了。晚點聊。有事留言哈。】

“别啊！”許子默對着手機屏幕失落叫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他捏緊手機，指尖用力到發白。

許子默！你能不能别這麼别扭！把你想說的都跟她說啊！你就這麼拉不下臉來嗎？自尊心是能當飯吃嗎？

他咬了咬牙，将手機舉回面前。屏幕的微光映在他臉上，照出他眉頭緊鎖的糾結。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後來，他又和那個編輯框撕扯了許久，終于硬着頭皮将信息發了出去。

他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接着走到窗邊，若有所思地拿起那對大象木雕。

也許是夏夜的緣故，月色清柔而溫暖。兩隻大象在銀白的月光下閃爍，細膩精美的雕紋清晰透亮。它們的鼻子高高翹起，顯得格外生動可愛。

許子默細細端詳了一會兒，然後回到床邊，将它們擺放到了床頭櫃上。

————

孫婉清忙完工作的時候，已是淩晨。

她的頭發淩亂，一臉疲憊，眼眶周圍泛出了明顯的黑眼圈。

當她打開微信看到兒子的留言時，熱淚瞬間湧出。

她捂住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劇組裡的人都吓了一跳。

許子默：【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說一句，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