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得到餘豆果這般恩赦,裴青和朱向明那簡直是一秒鐘猶豫都沒有,趕緊地站起身便準備走人完事。
但一起走出門外,朱向明正要把門狠狠帶上,裴青卻是回頭望一眼又望一眼,制止道:“你等會你等會。”
朱向明停住了,然後看他又蹿進餘豆果家,把自己剛才随手擱桌上的半瓶紅酒揣懷裡。
“行了行了,你關門。”
不太行,看他抱着酒朱向明就不安:“幹什麼你這是?”
裴青道:“我怕他一個人在家又喝大了。”
朱向明不信:“真的?真的?”
裴青道:“我也怕他不喝,放那一晚上不就浪費了嗎?”
說起講歪理,他裴某大概是人間第一名,于是朱向明都不好再阻止,隻能服氣。
講真的,那餘豆豆會不會跟家裡繼續喝朱向明是不知道,但在等車無聊的時間裡,朱向明倒是看裴青已經先美美地繼續喝上了。
車到眼前,見裴青坐進去還繼續灌酒,朱向明苦悶地從旁勸他:“你慢點,你幹什麼你?”
裴青暫停下來,冷靜地答:“這瓶子忒重了,我懶得拎回去,你要不要,分你點?”
對二十一世紀的處男來說,間接接吻仍有些純情的吸引力在,但最終朱向明客氣地婉拒他:“不了。”
如此兩個人說着話一來二去,卻是讓前邊本就警惕的司機都更加警惕。畢竟夜間路程短掙不着錢,再把這車裡的衛生給賠進去更虧,他忍不住回頭瞪着裴青和朱向明道:“别吐我車上啊!”
朱向明忙道:“不會不會。”
裴青補充道:“吐了他賠。”
靠?朱向明也跟司機一塊朝他瞪眼了,裴青卻是哈哈大笑,樂得不行。
新酒疊着舊酒,真正是又有點上頭,恰逢外面風吹得大,裴青便幹脆搖下車窗,還把頭伸出窗外去醒醒。
“喂!”
聽見朱向明叫喚,感覺得到朱向明在拽他,但裴青才不管,先盡情地大聲地唱歌。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随意地吼出這應景一句,努力想下一句,裴青仍舊是笑着,把手也伸出窗外,然後再吼:“他似這月兒,仍然是不開口——”
月他個龜龜,他這屬于是目無交規甚至連腦袋都不想要了,朱向明趕在司機罵人前出手,抱住他腰把他硬拖回來:“頭給我拿回來你!”
就這樣,裴青的人跟着頭安穩地坐回來了,被迫的。
他氣哼哼地不爽,對朱向明罵道:“你這人真沒勁。”
“好好好我沒有。”一邊說,朱向明一邊把車窗摁上去些,接着就看裴青也暫且不耍诨了,隻拿他右手去摸左手。
是哦,那左手無名指上有餘豆果給他的戒指,此時的朱向明才發現,自己也竟忘了摘手上的破爛,忙地取下來。
跟裴青的不同,這是個真正的破爛,朱向明本該将它扔出車外毫不猶豫,卻竟猶豫。
而且看裴青那副眷眷不舍的模樣,朱向明都分不清他跟自己一樣是一時忘記,還是故意帶走那戒指的了:“這麼喜歡啊?”
“我不喜歡,”裴青臉色一變,厲聲警告他:“你死心吧,想要跟我求婚的話,鑽石得這麼大。”
喲喲喲,朱向明想,我要吓死了。
裴青那五個手指頭攥緊,比出來的根本是拳頭,試問鑽石要有這麼大一顆的話,得是多少克拉啊?朱向明一身的知識與常識都不夠用了。
實則認識了他之後,知識和常識就經常不夠用,朱向明警惕着他又開始不安分:“你先坐好行不行?”
就不,裴青扭着身子,旁若無人地繼續扒拉起車窗來。
是個倔強人兒,朱向明隻得問他:“對了,餘豆豆今天怎麼了?看着就不正常。”
不好說啊,裴青含糊道:“他心情不好。”
這語氣,朱向明一下便回想起之前他說的玩笑話,說那個餘豆果喜歡那個蔣升之類的。
該不會全是真的吧?朱向明現在懷疑是了,還懷疑自己是個豬腦袋沒看明白過。
但不等他再追問什麼,裴青似乎也先感知到他那份疑慮,飛快地轉了話題道:“你看。”
看什麼看?車外無非安靜街道街燈,偶爾有其他車輛經過,然而朱向明也好奇,便随着他的指示,拿眼睛望出去。
“月亮,好大。”
哇哦,誠如裴青所講,今夜天幕上冇星,但有月亮,非常的圓而且異常明亮,朱向明看了都覺吃驚。
忙于過普通的生活,朱向明實在想不起來上一回是在哪個夜晚,曾見過這樣圓這樣亮的美麗月輪。
以後應該多留神看看它才好吧,但朱向明又覺得,搞不好是因為有裴青在旁,這類平常才變作不平常。
不太科學,可是見這月亮,真如望住夜空中一盞明燈,真就令朱向明感覺得意又輕飄。
接着,朱向明還見裴青回首,又沖自己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