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比上次彼此吓一跳還更尴尬些,但裴青依舊是努力當作無事發生過。在剩下的20分鐘課時裡,他就将一小段e大調四四拍的樂句演給陸晖看,然後讓陸晖拍了自己彈琴的視頻。
“回去多看幾遍對着練吧,注意控制手型。”
“一開始彈不完整沒關系的,速度很慢很慢都可以,練熟了再加快不着急。”
“有什麼問題随時都可以問我,錄你彈琴的視頻錄音發給我就行。”
“你慢慢收拾啊,我先出去上個廁所先。”
這培訓室的椅子着實燙屁股,裴青盡量嚴肅地和陸晖說完,立刻便開溜。
原本是真的想躲進廁所裡,結果他剛打開門走出去,就看見徐喵喵不在了,但有人躺在自己躺過的沙發上縮成一團。
客廳裡有點煙味,大門也正開着通氣通風,對方的臉埋在手臂裡隻露出個腦袋頂,裴青第一眼眼熟,第二眼餘豆果本果。
他試探着問道:“餘豆豆,你又躺這幹什麼?徐喵喵呢?”
那腦袋轉過來了,變成熟悉的餘豆果的臉,裴青想,還是宿醉憔悴版的,真經典。
“裡邊跟學生上課呢,你少煩我。”
聽餘豆果發出這熟悉且欠揍的聲音,看他這沒事隻能往工作室待着的勁頭,裴青笑:“這話你收回去,讓我說還差不多。”
餘豆果不滿地坐起身沉默不語,裴青便也走過去沙發邊坐下,把白嫖的戒指從手上撸下來遞給他,然後碎碎念:“你就不該拿給我,我這一戴啊,你回頭賣二手得虧好幾千。”
并不關心二奢市場的行情,餘豆果自己都很難解釋清楚昨夜行動的理由,但很清楚,這戒指真就是别人不想要,主人不想留。
他冷漠對裴青道:“你留着吧,反正過幾天你不也生日了嗎?就當我送你的,又沒别人要。”
怎麼突然就人人都惦記起自己的破生日了?但哪怕今天就是生日也不成,正巧啊,餘豆果穿着的T恤有無數個裝飾口袋,裴青就随機地挑了心口上的一個,将戒指給他好好塞進去。
滿意地拍了一拍,裴青慢條斯理道:“你可記住了餘豆豆,這别人不要的東西呢,我也不要。”
争強好勝得永遠不是地方,餘豆果皺眉批評他:“本事沒幾個還跟我拿尖要強?一天到晚的,就數你屁事兒最多。”
裴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啊對對對。”
服了,餘豆果看他簡直就像更不講道理的夏憲,還像鏡子照出的自己,實在沒奈何:“少廢話了,你這來得正好,幫我問問那誰誰還活着沒有,免得我擔心。”
誰誰?裴青故意地裝不懂:“蔣升?我跟人家又不熟,沒他微信,也沒他電話。”
“我草你個——”餘豆果高聲罵了一半,想起來這是在工作室,隻好憋着火降低音量:“我意思那個!”
裴青一臉天真地問他:“哪個啊?”
餘豆果瞪他:“你他嗎?你再裝一個試試?”
試試就試試呗,裴青還真能繼續裝,裝不了糊塗也能裝剛醒悟:“哦,那你就不能自己問弟弟嗎?”
用得着他裴青廢話?餘豆果想其實老子還真問了,但人家電話不接微信不回短信消息都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