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組任務專用小黑車刹停,步晚安瞄一眼手機,通過後視鏡看向後座的“時一柒”。
“組長說申請下來了。”
“嗯,走吧。”
步晚安欲言又止,手機屏幕顯示一張圖片“居民居住地查案進入申請”,擁有這個證明可以随意闖入其他人的家門,很難申請下來。
是因為事關伴生體,上面通融,不到一小時就發來了電子證明件。
後座車門“砰”地一聲關閉,驚醒步晚安,他連忙下車跟上“時一柒”的步伐。
腦海裡時一柒好奇問道:“陳曉明家裡真的會有線索嗎?”
小七:“笨蛋問題。”
時一柒:“不要總罵我呀。”
小七:“到了給你解釋。”
時一柒瞬間開心:“謝謝小七!”
陳曉明的家,一間公寓,要比時一柒在幸福小區租的房還小。
擁擠的樓道堆滿紙箱和生活垃圾,步晚安捏緊鼻子,悄摸打量“時一柒”,竟完全沒有被這裡污濁的空氣所侵擾。
開鎖用不着“時一柒”動手,為了躲避樓道陰濕臭味,步晚安比他還着急的進屋,想着進屋能好一些,迅速用道具□□打開門。
結果一進屋,臭襪子和啤酒味翻湧進鼻腔。
“咳咳。”
步晚安捂着嘴咳嗽,實在想象不到一個單身男人的家能亂成什麼樣,似乎每日酗酒,已經把家具腌入味。
“這怎麼查……”步晚安都擔心自己窒息而死,從口袋摸來摸去,拿出李孟德的眼球,輕放在自己的肩膀。
“時一柒”沒關注他,過濾掉臭氣後,他恍若自己家一樣肆意走動,進門後客廳西邊最顯眼處擺着兩個并列的牌位。
“陳軍、梁春……是陳曉明的父母?”
時一柒喃喃道,擔心打擾小七觀察,在腦海裡的聲音小的可憐。
“嗯。”小七應道,“是他的父母,想知道他們的死亡原因嗎?”
時一柒:“想的想的,但問陳曉明會不會不太好……”
“時一柒”轉頭對步晚安說:“去查陳曉明的父母死亡原因,資料隻顯示他父母雙亡。”
步晚安:“這個很重要?”
“要仔細查死亡時間。”
“好吧。”
步晚安狐疑地用手機聯系各大醫院,一般能從檔案找到死亡原因,死亡時間也會詳細記錄。
裝飾很少,除了客廳的垃圾堆,卧室内除一張床和床上散亂的杯子外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枕頭和床頭櫃。
進去臭襪子味更濃,又酸又澀,時一柒聞不到,但打開門時步晚安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時一柒”戴着手套,略顯嫌棄地拽着被子一腳撩開,酸風帶起一張紙,飄在半空輕飄飄落地。
步晚安聯系結束,等待資料出來時,順便在門外看一眼裡面,他的動态視力極好,發現這紙上寫着很多字,顔色灰暗,像是古老的報紙,幾張疊一起都如一張般輕柔。
報紙落地前被接住,修長的白手套動作優雅地抖開軟塌塌的報紙,上面細小的字也完整映入眼底。
“樂土十年,惡體停止猖獗,伴生體誕生後,歸于和平……”
時一柒念到此處了然:“這是份曆史文報紙,現在已經很難看到這種報紙了。”
雖然世界現在叫樂土,也不過是換了一種說法,畢竟到處都是怪物的情況下,當然要有能讓人感到幸福的東西或詞彙來撫慰人心。
報紙這種東西,在大災禍前很出名,災禍後就舍棄掉了。
“嗯?好像被撕掉了一角。”
時一柒的目光駐足報紙左下角,撕掉的地方還留下兩個字“方法”。
“這就是配方。”
小七突然開口解釋,時一柒反應不過來:“配方?”
“紙團殘留物的配方,可以讓伴生體發狂。”
“……”
時一柒沉默半晌,在小七随意放下報紙轉身出去時,突然問道:“你怎麼知道?”
他的伴生體這時候頗為不正經,調笑道:“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包括你在十五歲夏天夜晚看電影看哭,哭個不停……”
“啊!”時一柒驚叫,“小七!”
已經完全不在意什麼配方不配方,若是現在掌控身體的是時一柒,恐怕這具身體全部都會變成粉紅色。
時一柒聽到熟悉的悶笑,腦袋又昏又漲,這件少年時的窘事,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也沒在黑曆史朋友圈記錄過,小七怎麼會知道?
伴生體……伴生體也不該知道主體所有的事,如果小七都知道,之前也不會光明正大地偷看他手機朋友圈。
時一柒頭腦風暴時,“時一柒”手上托起一張揉皺的紙條,上面寫着兩行字。
[于樂土99年,蔡洵在京都大學601宿舍向陳曉明借十萬元。]
下面還有兩人簽字和手指印。
唯一的敗筆是,這張借條并不完善,不具有法律效應,如果沒還錢,也無法正常維護權益。
“時一柒”将借條放置步晚安手心,輕輕點紙面。
“你說,什麼關系可以随意出借十萬呢,憑這張借條的随意感,他好像沒打算往回要。”
步晚安:“朋友,好朋友。”
借錢這件事,除了當事人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緣由,但會有人記得他們之前的關系如何。
離開臭烘烘的屋子後,手機接收到足足幾百兆的陳曉明的資料。
這一次要更加詳細,包括圖片和幾個短視頻。
從陳曉明小學開始,容易生病經常去醫院,他對醫院的熟悉造就以後學醫護的道路,因為搬家,來到京都上大學後,伴生體能力不夠出衆而朋友稀缺。
其中有兩個相處很好的朋友,在陳曉明的手機裡能找到他們的聯系方式。
“喂!誰啊!你好!”
電話那頭聲音高昂,似乎是剛忙完手裡活,帶着些不耐。
手機放置“時一柒”手邊,駕駛位的步晚安轉過頭視線落在手機上。
“我是陳曉明的朋友。”
“陳曉明……?”電話那頭沉默,猶豫出聲,“大學那個?就是京都大學,我和他是書友。你怎麼會有我電話……他給你的?為什麼?他出什麼事了,我們好久沒聯系過。”
“你認識蔡洵嗎?”
從時一柒喉嚨發出的聲音很溫和,有效安撫電話對面的情緒。
“蔡洵、蔡洵……蔡洵……”
“啊!我想起來,他曾經跟我說過,那是他室友……我記得、嘶,我記得說是兩人合夥要開公司?醫護公司給人家提供保養服務那種,我不太懂,我是學汽修的,他倆怎麼了?”
前座的步晚安手指縮緊,不斷伸着脖子盯手機。
“那你認識高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