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的。”陳景明沒有潔癖,都是吃的東西他不在意,說着就要坐下來,沒成想又被楚峰一把撈起來。
楚峰先是扯了兩張紙墊着,又覺得不行進屋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幹淨的衣服墊子,想了想幹脆一把脫了自己的T恤墊在上面。
“好了,躺下寶寶,曬太陽。”
陳景明真的無力了:“哥,會不會太誇張了。”
你的身材和你的舉動一樣誇張。
“不誇張。”
“隻是幹掉的酸奶而已。”
“邋遢東西。”楚峰看起來真的很嫌棄。
說完楚峰自己先躺了上去,然後往邊上挪了挪,但是行軍床本來就小,楚峰那麼大一個再挪也占了大半位置,最後隻好側身躺着。
“寶寶,來。”
陳景明偷偷歎口氣,拿這個直男哥哥沒辦法。
這個時間太陽已經有點曬了,陳景明窩在楚峰的臂彎裡。
“寶寶。”
“嗯?”陳景明已經開始習慣楚峰用他粗粗的糙漢音喊他寶寶了。
楚峰微微偏頭看陳景明,“如果寶寶覺得憂傷,哥願意陪你曬太陽。”
高原的陽光紫外線更強,太陽曬得陳景明睜不開眼睛,他抿着嘴唇笑,扭捏地說:“哦。”
“等一下。”楚峰忽然起身,陳景明都沒來得及睜開眼睛楚峰又躺了回來,下一秒陳景明的眼睛上就覆蓋上了涼涼的樹葉,左一片右一片。
楚峰:“這樣就不曬了。”
是桑葉,陳景明聞到了氣味。
他偷偷在桑葉下面睜開眼睛,從葉片縫隙裡能看到楚峰側躺着也依舊明顯的腹肌線條,蜜色的,在太陽穴閃閃發着光。
“……”陳景明輕輕呼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山風吹過的聲音,空氣中夾雜着青草和花的香氣,還有一點點牲畜的氣味,這裡是牧場散養式養殖,又在山谷中一直有風,味道淡淡的并不難聞。
但是太擠了,陳景明沒睡着。
楚峰卻睡得很香,陳景明真的有點羨慕,羨慕他牛一樣的體格豬一樣的睡眠質量。
過了半個多小時陳朗打電話來楚峰才醒的,說開飯了。
陳景明以為是和楚峰、陳朗一起吃飯,沒想到是和牧場裡的員工一起吃食堂大鍋飯。
“唉喲!”一個短發嬸嬸端着碗打量着陳景明,“這這這,這是女孩還是男孩啊?誰家的?”
“哈哈哈哈哈。”陳朗端着飯盆大笑,“香嬸,你看像男孩還是女孩?”
香嬸看了看胸又看了看下面,不确定道:“女孩?我有點搞不清楚嘞,我女兒也是成天剃個短發,這看着比我女兒還嫩些。”
陳景明呆滞,“……”
陳朗已經笑得狂拍大腿,他平時大大咧咧和員工們關系很好,楚峰則是面上比較嚴肅的那個,算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香嬸撓撓頭,“那,是男孩?”
楚峰歎氣:“香嬸,這是景明。”
“噢喲。”原本在旁邊看熱鬧的另一個伯母開口了,“那這不是……不是春怡的小孩兒嗎?不是被……”
“回家了。”楚峰笑着打斷她。
“剛回來,三伯母。”陳朗笑着解釋,“就是他嘛,你看這眼睛這嘴巴,跟小春阿姨一樣的。”
“是像嘞。”
“多大了?算着得有二十三四了吧。”
“回來了就好啊,畢業了嗎?做什麼工作?”
“欸你們别問了,招人煩都,剛回來呢。”
陳景明緩緩縮到楚峰身後,圍過來看的人越來越多,陳景明拿着不鏽鋼大碗的手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每一次呼吸都感覺氧氣不足,手心也冒出了汗水。
滿腦子都是事發第二天他被唐頌的粉絲圍住辱罵的場面,他不停的解釋自己沒有對唐頌做任何越界的行為但沒有人聽,他的解釋隻會讓他們更加暴躁。
明明劇組有不少粉絲一直跟着唐頌,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證明當晚是唐頌欺負了他。
那些憤怒的、猙獰的臉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反複出現在陳景明的噩夢中。
“爛*同性戀就算是賣*也沒有人想要的*狗**死*臭*子。”
“你媽埋在哪個山頭老子放火燒了。”
“什麼爛貨色頌寶怎麼會喜歡你你說你媽呢爛**的狗東西。”
“祝你全家得癌陳景明!”
“寶寶,寶寶?”
陳景明的思緒被拉回來,“啊?”
噩夢中反複出現的猙獰面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長輩們關切的臉。
楚峰攬着陳景明的肩膀讓他站在自己身前,雙手卻一直穩穩搭在陳景明的肩膀,他俯身輕聲說:“看看這是什麼?”
香嬸遞過來一個紅色的小籃子,裡面裝滿了紅色的莓果。
陳景明還記得這個,本地管這個叫四月泡,有好幾個品種,是薔薇科懸鈎子屬植物,味道酸甜多汁。
“你小時候愛吃的。”楚峰說着,碰碰他的手,“香嬸給你的。”
香嬸絲毫不介意陳景明的冷淡,遞過來:“拿着拿着,我老頭子摘的可甜了,你們娃娃都愛吃。”
陳景明接下,“謝謝香嬸。”
為了表達謝意陳景明趕緊拿了一顆送進嘴裡:“唔!好甜!”
“寶寶給哥嘗嘗。”楚峰說。
陳景明抓了一把出來,“給。”
楚峰直接低頭,把陳景明手上把那一把莓果卷進了嘴裡。
陳景明縮了縮手,低頭一看,上面還殘留着楚峰的口水,和一絲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