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一邊拔河一邊哈哈笑着,要寇轉石趕緊過來幫她處理這頭未成年野豬。
寇轉石看着她的表情和那頭野豬,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奧西裡斯不像是那種會直接把野豬殺掉烤肉給她吃的人。
寇轉石握緊剛才自己的挑選的“玩具”,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野豬跟前。盡管這是一頭沒有完全長大的野豬,但從塊頭上來看和她勢均力敵,她身高一米四,體重還不到八十斤,可這頭豬一定超過了一百斤。寇轉石在離野豬還有幾十厘米的時候,停住了腳。
扯着野豬的光頭倒是輕松,重重一腳踢在野豬肚子上。野豬哀嚎一聲,露出嘴裡尖銳的犬齒。
“來啊,親愛的。來,這是你今天的玩具。”
寇轉石把手裡的錘子和指虎捏得更緊,捏得自己手掌都痛。
“我,我要做什麼。”
下一刻,光頭嗤笑一聲,松開了手。
野豬當即撲向光頭,想要用頭把她撞飛,但是光頭靈巧地閃過,還擡起腿又給了野豬一腳,把它踹向寇轉石的方向。
黏糊糊的拱鼻向她搖晃着撲來,一下子就頂到了寇轉石的心口。她的身體懸空半晌,随即就重重跌在地上,雙頭錘從她的手裡飛了出去。劇烈的疼痛感迫使寇轉石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她還沒有搞清楚身上到底哪兒疼,野豬的蹄子就已經踢了上來,她像個沒有生命和意識的娃娃一樣,被野豬踢着,咬着,血迹漸漸從沾滿泥巴的衣服上滲出來。
寇轉石覺得自己已經死了,靈魂正浮在半空看着被野豬踐踏的身體。她哭喊着媽媽,揮舞着沒有什麼力氣的拳頭,打在野豬身上的每一拳都會讓她感覺到痛苦。野豬的針毛實在剛硬,剮蹭着寇轉石年幼的皮膚。
奧西裡斯坐在剛才寇轉石坐着的那塊石頭上,沒有什麼表情地看着一人一豬打架。她不會出手,直到分出勝負。
野豬完全占了上風,它哼哼着,咬住寇轉石的褲子在地上一瘸一拐地拖行。如果真的叫它拖走,寇轉石必死無疑。
可這對寇轉石來說,是最後的,最恰當的機會,她突然停止了掙紮,兩手死命地拽住被野豬叼着的那條褲腿,往反方向狠狠一扯。
褲腿嘶地一聲,被扯成了兩半。寇轉石立刻往雙頭錘的方向爬,在野豬的拱鼻再一次呼嘯而來的時候握住了錘把,反手一掄。堅硬的金屬砸在野豬的拱鼻軟骨上。野豬嘶吼着後退一步,又龇牙咧嘴地沖過來,想要咬死寇轉石。
就在它後退一步的那時候,寇轉石已經撐着一棵樹站了起來,她渾身都在痛,耳朵裡有止不住的嗡鳴聲,雙腿也不斷地在顫抖。她抽空瞥了奧西裡斯一眼,她盤腿坐在石頭上,姿态過于悠閑,獵槍斜靠在旁邊。寇轉石的心裡對野豬的恐懼瞬間被怒火燒了個精光。
哼——哼——野豬又一次沖了過來,寇轉石高舉起雙頭錘,對着野豬腦袋狠狠砸了一下,随即立刻跑走,沖着奧西裡斯的方向狂奔!
奧西裡斯眉毛一跳,迅速撈起靠在一旁的獵槍,對準野豬,砰地就是一槍。野豬背部被擊中,當即摔在地上,蹄子胡亂揮動着,打中了寇轉石的小腿。
寇轉石又摔在了地上,膝蓋蹭過一堆隐藏在樹根旁邊的細碎石頭,留下長長一道傷口。
奧西裡斯看着已經趴在地上,隻剩下哼哼唧唧的力氣的野豬,不由得“啧”了一聲。
“親愛的,你怎麼能犯規呢?”
寇轉石沒有回答她,她的腦袋還是嗡嗡響,心髒劇烈地撞擊着她的胸口,好像下一秒就要逃出生天。
寇轉石的眼淚從眼眶裡噼裡啪啦地掉下來,她把雙頭錘握緊,撐着地面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野豬就在她身後。
奧西裡斯看着渾身是血和泥巴的寇轉石,剛想張口教育她幾句,就被寇轉石投來的一眼看的擰起了眉頭。那一眼裡全是憤怒,使得她的眼睛變成一隻野獸的眼睛,和剛才發狂的野豬沒有什麼兩樣。
她渴望撕咬,發洩,□□的疼痛幾乎突破她年幼的心理防線,哭喊和尖叫解決不了她的問題。
寇轉石向前走了幾步,狠狠沖着野豬的腦袋砸了下去。她的整個身體都好像在跟着錘子升上半空又砸向地面,野豬的腦袋在錘子下不停地彈跳,在每一錘落下的那一刻散出濃烈的死亡的氣息。
得到了腥臭味、破碎的眼珠、嘎嘣作響的骨頭、彈動的蹄子還不夠,寇轉石一錘一錘地砸着,吼叫出聲:“死!死!死!你給我死!”
死!
死!
死!
寇轉石要你死,要它死!錘頭再次落下,幾乎整個沒入野豬的皮肉,鮮血飛濺,在寇轉石的臉上、手上堆疊。站着砸不夠,寇轉石跪在泥土和樹根中,一下又一下,用力地砸。
砸破骨頭和皮肉的聲音由一開始的鈍響漸漸變得清脆可聞,鮮血加入了這場演奏。奧西裡斯的嘴角慢慢勾起駭人的笑意,她的臉上也濺到了幾滴野豬的鮮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寇轉石的動作吸引。她近乎貪婪地看着,一聲不吭。
直到寇轉石雙手握住錘子,砸下最後一錘。
寇轉石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抹了一把臉,丢掉手裡的指虎和錘子,兩隻手早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她走到奧西裡斯近旁,伸出手:“給我,可以嗎?我想……試一試。”
“什麼?”光頭沒反應過來。
寇轉石的視線落在她手裡的槍上,痛感排山倒海一般地向她襲來,幾乎要将她推倒。但寇轉石強撐着站住,她一定要試一試。
光頭明白了她的意思,幫她拉開獵槍的保險,把槍把塞進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