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去招惹她們,她們也沒打算放過我啊。”
滿橋:“等等,你等等。”
這是什麼發展。
滿橋斟酌了一下用詞:“你的意思是,你去挑釁她們,結果被打成這樣……”
孟鸠:“不是挑釁,什麼叫挑釁,我是去溝通,而且她們使壞,不然我不至于……”
滿橋:“你上趕着找她們幹什麼?”
滿橋實在想不通現在副本的進展和兩個小姑娘有什麼關系。
孟鸠:“我打聽一點事嘛。”
滿橋:“打聽?你——”
孟鸠忽然抓緊了滿橋的手腕。
“嫂子。”
那雙狼一樣的眼神又盯緊了滿橋。
“卑荌和二花是誰?”
滿橋:“……”
滿橋有點驚訝。
他知道孟鸠遠比他看起來的模樣能幹,但滿橋沒想到孟鸠居然會發現這兩個名字。
“你從哪知道的這兩個名字?”
孟鸠:“大姐。”
滿橋:“你見到大姐了?”
孟鸠:“沒有,但我找到了這個。”
一本婚書。
滿橋沒看到孟鸠從哪裡掏出來一本陳舊的婚書。
孟鸠:“卑荌和二花是大姐的陪嫁丫頭。”
滿橋微微長大眼睛。
“……這件事怎麼會在婚書上……”
孟鸠:“是大姐自己寫上去的。”
腦袋好像被輕輕敲了一下,滿橋猛的想起大姐留在密室中那本僞造的日記。
大姐其實是沒有寫日記習慣的,事實上,副本中的所有NPC都沒有寫日記的習慣。
所有人的日記都是副本自帶的,最大的用處是給玩家提供線索。
NPC又不是說書先生,當然不會每天坐在沙發上就開始講自己的故事,況且就算NPC想這樣做,副本也不會給玩家這麼白給的線索。
這時候有本日記就很重要了。
滿橋:“……她記得。”
孟鸠:“什麼?”
滿橋沒心思理孟鸠。
一些細節閃過腦海,小殓儀式裝聾作啞看自己給孟鸠提供線索的大姐、早晨的肉包子比往日要更清淡一點的口味、躲釘儀式上大姐問自己怎麼總是照顧小姑娘……
孟鸠撐着身體坐起來,“嫂子。”
他伸手,撥開滿橋蓋在眼睛上的頭發。
“嫂子,卑荌和二花就會北安和蘭花,這名字是你給她們改的,大姐本來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孟鸠的聲音沉下來:“我想知道……這兩個名字到底是怎麼來的。”
滿橋有點出神:“……名字?”
孟鸠:“名字——意味着什麼?”
=
“意味着我就不是個家裡受喜歡的!”
二花拿袖子擦眼淚,但怎麼都擦不幹淨。
“卑荌,你說我們的命怎麼就這樣,生下來就随便起個名,賣給老爺,再賣給姑爺!”
“别哭了,二花,别哭。”
卑荌小聲安慰,“我們,我們不就是這樣的命嗎?”
奇怪。
卑荌的腦子好像生了鏽的機器。
卑荌和二花,從小被賣給老爺,再跟着大小姐被賣給姑爺。
是這樣吧?
卑荌努力眨眨眼。
“二花,别哭了,别哭了。”
二花甩開卑荌的手:“我現在哭都不能嗎——”
“掉金豆豆呢?”
卑荌和二花被這聲突如其來的詢問打斷了情緒,她們順着聲音看去。
“……滿老師?”
兩個小姑娘都紅着眼眶,看到滿橋時有些局促。
卑荌率先開口:“對不起滿老師……我們不是要躲懶……”
那時候滿橋穿了一件白色暗紋的褂子,伸手摸了摸兩個小姑娘的腦袋。
“掉金豆豆又不丢人。”
滿橋是笑着的。
“受委屈了?”
卑荌和二花呆呆看着滿橋,被一手一個牽走。
卑荌和二花的記憶告訴她們,這是她們第二次見家中這位長子夫人,上次見面,也隻是打了個照面。
可是這位大嫂這麼美麗,這麼溫柔。
二花:“……我們跟大小姐回來,家裡都說大小姐閑話,我們也不受待見。”
滿橋:“欺負你倆了?”
卑荌:“沒,沒有……”
滿橋的手不熱,但卻讓人安心。
或許是因為滿橋的身份原因,也可能隻是和滿橋周身的氣質相關。
滿橋沒有給卑荌和二花帶來任何她們印象中屬于男性的侵略氣質,反而像一位母親。
滿橋:“叫什麼名字,到我屋子來喝口酸梅湯吧。”
卑荌和二花本就因為被發現哭泣而羞愧,聽到這個問題都齊齊低下頭。
“我們,我們……”
滿橋:“怎麼了?”
卑荌:“我們的名字不好聽……”
滿橋笑了。
他的摸了摸卑荌和二花的頭。
“多大了?”
蚊子似的,兩個姑娘齊聲說十九。
滿橋:“那就是不小了。”
那時的滿橋眼睛裡有卑荌和二花無法理解的緊迫。
滿橋:“……你們都長大了,早不是沒有能力反抗被起什麼名字的孩子了,早就可以為自己做主,不被困在曾經。”
那聲音溫和又有魔力。
“不喜歡這個名字,難道還不能改嗎?”
滿橋:“你們不是小孩了,你們是有能力的……不喜歡别人輕視你們,就得先看得起自己呀。”
現實和過往有一瞬間重合,滿橋抓着孟鸠的手,幾乎頭暈目眩。
“……要救你們……
滿橋的聲音有些沙啞。
“誰能救你們……隻有……先想着救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