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口的那刻,他其實是後悔的,自己到底要一個怎麼樣的答案自己也不知曉。
喜歡,讨厭,有什麼分别?他不知道,也不清楚。
喜歡他什麼?他想不明白,也不敢想,隻想落荒而逃。
胡思亂想到他口幹舌燥,好半會兒才呐呐地問:“你喜歡我什麼?”
啊,這題她會!以她的閱覽衆多來看,這是道送分題!
她面色因醉酒而酡紅,卻還是強撐着支起手半睜着眼望着他笑,語氣甜得冒油:“因為一見到謝公子……我心中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你給我一種疏離感而脆弱感,這讓我很喜歡。”
她隻是下意識地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視線便逐漸看到了天上的月亮,她伸出手指向那皎白的月,笑了一下:“你看這月亮真好看……多像謝師兄。”
她說得太好聽,謝應容突然安靜了下了,眸子在夜色之中是散着光的綠,裡邊是墨色的沉,他語氣幽幽地叫了一聲:“周獻魚。”
你在……騙我嗎?
周獻魚着急忙慌地應了一聲“欸——”之後才心想,叫她做什麼?
誰知謝應容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了一會兒,在觀賞完一顆醉醺醺的人之後,他就低下頭不肯說話了,隻是又同她喝了一杯酒,這杯酒下肚,周獻魚卻已經感到腹中開始翻江倒海——
好暈,好多月亮,好多謝應容,好多的……花。
周獻魚久違地做了一個美夢,夢境之中她穿着清而白的粉裙,坐在綴滿花枝的樹上晃着腿。
正在這時,樹下來了個謝公子,白衣綠眼,墨發紅繩,周獻魚直覺不想叫他走遠,于是開口喊住了他:“謝承隅,接住我!”
随後她就這樣從空中松開了手跳了下來,一點也不怕,就好像……笃定他一定能接住她。
而站在樹下的謝應容也是在她跳下來的那一刻做出了戰鬥姿态,随後他莊重而嚴肅地伸出手,輕輕的,慢慢的,接住了她。
就像接住了一捧滿是芳香和汁水的桃花。
周獻魚在他懷裡輕快地笑:“你接住我啦。”
夢境的畫面和味道如流水般溫和,妥帖地熨燙着周身,叫她睡得舒舒服服極了。是以在寒風之中凍醒的周獻魚在打了個噴嚏之後,依然是迷迷瞪瞪的狀态,她望着桌子上僅剩的酒——現在已經蒸幹了。
兩年後。
周獻魚照常去上着早課,她的裙擺在空中蕩出一圈才收回,她照常在準備在路上堵人。
站在熟悉的地方等着人來,她在心裡默默數了三下,三下之後,轉角便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衣角。
兩年過去,謝應容的面容早已褪去青澀,甚至于更為瘦削了些,身姿卻依舊挺拔……長高了些。
見又是她,謝應容已然沒了脾氣,徑直往前走,而周獻魚在身後亦步亦趨地跟,看着他已然變寬的肩膀,想到的卻是這兩年的發展——
隻能說謝應容不愧是原文之中的天才劍修,他本就是金丹期,在得到俯仰門指導之後更是在修煉上一路突飛猛進,在使出一劍卻冰凍了整片江水之後便得到了“霜寒公子”的稱号。
而男女主自然也是按照原文成長為一代天驕,甚至于連顧懷柔都成了問水宮的佼佼者。
劇情在一步一步發展,周獻魚卻開始一步一步着急。
不管謝應容如何想,總之有一件事情出現了——周獻魚十分之笃定他聽到了那句他認為不過是酒後的醉話,而且看态度而言,她好像是認真的。
這兩年來,她貫徹了表白就要有行動的決心,對謝應容是走到哪裡跟到哪裡。
謝應容态度不鹹不淡,她可以忍。謝應容對她不理不睬,她可以忍。
而對周獻魚而言,兩年了,她才終于步入了正軌,終于開始走攻略謝應容的主線任務了誰懂啊!!!
可誰能想到謝應容居然是個孬的!她主動出擊,這人反而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對她重則掐脖子,輕則不理人了,而是選擇了如今這樣開始躲着她。
每每她沖上去,謝應容就會不動聲色地推開避讓她,但周獻魚單方面認為這就是欲拒還迎。
小貓釣人是吧,她這就讓他知道什麼叫作推不走的人!
但她又生怕給這隻貓整出應激,是以就算再如何激動,也隻能對他小心翼翼,若是一個大動作便吓跑了,豈不是白費了她這麼多日以來的力氣?
小心呵護,有求必應,周獻魚都快要被自己感動了,還有誰,還有誰能比她更勤勤懇懇,還有誰能比她更認真!
在俯仰門上課的歲月總是枯燥的,男女主作為主角果不其然地又太過忙碌,謝應容要練劍,是以襯得她一個其實身無靈力的實在清閑,好在周獻魚發現了兩件叫她高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