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搭上去的時候,并沒有看見一旁周霜玉和姜修寒促狹的眼神。
借着這人力起來,周獻魚感慨修真界的藥果然不愧是靈藥,就這麼一會兒功夫,藥就起效了,她現在疼痛減去大半,感覺自己活蹦亂跳。
咦?哪來的哭聲?
一行人的腳步停了下來,謝應容目色一冷,朝着隐秘的樹叢揮去一劍。
“啊!”聽到這熟悉的尖叫,姜修寒動作一滞,飛快上去擋住了這劍。
“慢着。”
他幾乎有耐心地朝着樹叢問了一句:“可是顧小姐?此處無虞,顧小姐可以出來。”
“姜大哥?”那嗓音一下拔高,又倏然轉為柔弱的啜泣,“你總算來了,我一個人好怕。”
樹叢間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半會兒才從裡邊鑽出來一個灰頭土臉的顧懷柔顧小姐。
顧懷柔穿着問水宮的弟子服,上邊滿是泥水和灰,還有一些劃開的洞,形容好不狼狽。
見真是姜修寒,她即刻便抱了上去依附着他哭泣:“姜大哥,是你,真的是你!我在此處迷了路,幸好……還有姜大哥你。”
周獻魚在一旁呵呵一笑,要不是系統一路都在播報有重要角色一直在接近,她還真信了這位顧小姐的說辭。
顧懷柔明明跟了他們四人一路,她設定是白月光,做的卻都是在角落裡偷偷跟蹤的行為……簡直一點也不符合“白月光”這三個字嘛。
不過想起原著顧懷柔救了姜修寒的情節,周獻魚又歎了口氣。
要不是系統在這個時候阻止她說不許崩壞劇情,她早就告訴這三人真相了。
原著中這所謂白月光根本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誤會,姜修寒小時候去後山探險的時候不小心觸怒妖獸暈過了,醒來看見顧懷柔為他擦汗就誤以為這是救命恩人。
什麼翻版海的女兒。
周獻魚看向旁邊的周霜玉,又看回一直抱在一起的兩人,心裡暗暗搖頭,你的真恩人在旁邊看着你們鬧呢。
姜修寒就沒有懷疑過嗎?顧懷柔這樣一個柔弱的大小姐,怎麼能在那樣兇猛的妖獸手裡救下他呢?
分明是這麼明顯的邏輯漏洞,但看姜修寒的反應就知道,在他心裡顧小姐一直是那個需要保護惹人憐愛的小白兔。
隻見他一直耐心安撫着顧懷柔,甚至連兩人過分逾矩的動作都視而不見,一點沒注意到臉色已經變白的周霜玉。
不忍再看這一幕,周獻魚絞盡腦汁開口:“姐,我們現在被困住了的話,該怎麼出去啊?”
周霜玉轉移了注意力,面上的血色開始回轉,望向她道:“如今之計,以我看,隻有等。”
等外邊人發現不對,等他們得到救援。
這不就是荒野求生?周獻魚哭笑不得,想轉頭跟謝應容說話時,才發現謝應容面色蒼白,像是在忍耐着極大的痛苦,她戳戳他的腰,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謝應容沒有回應,卻在下一刻,周獻魚突然發現自己的視線變了,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高,身下是姜修寒與周霜玉越來越駭然的神情,就好像他們看到了比青木獸更不能接受的事情。
空氣寂靜,隻有顧懷柔強行壓住尖叫,顫抖依附進旁邊人的懷裡:“修寒,有怪物……”
聽到這很值得吐槽的一句話,周獻魚卻無力去争辯了。
耳畔是骨頭生長的聲音。
該怎麼形容這樣一副景象呢?
周獻魚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日,與一個妖獸面對了面。
外頭還是春天,唯有此地忽起了雪。
而現在眼前的就是那個妖獸的縮小版,上半身是樹,下半身卻是魚尾,還有一雙……屬于鳥類雪白的翅膀。
他太過龐大,也太過叫人震撼。
也就是在這一瞬,之前的種種線索都被串聯了起來——這樣相似的外形、畫境中的雪和……殺親之過。
初見那日,謝應容随手殺去的妖獸,原來是自己的親人。
原來是這樣,周獻魚埋在他的像長毛貓一樣的毛絨絨裡,暗自歎了一口氣。
要是謝應容知道,他該有多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