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真澤吃飽喝足後就恢複了精力,他靠着樹幹,悄摸打量着臉色不是很好看的男人,蒼白的臉,長發束着草草紮了個高馬尾,額前有些沒紮好的碎發散散遮着,一雙綠色的眼睛映着篝火的光,臉蛋比自己小,五官說不出的好看。
一個漂亮得不似真人的人。
這蟲盯着自己的眼神實在明顯,尤森被盯得眉毛都不自覺跳了兩下,面色不善地看回去,“好看嗎?”
“好看。” 鐘真澤認真點了點頭,“比電視上的明星都好看,尤森,你進娛樂圈絕對能爆紅,真的,我從不騙人。”
“人?”尤森不想看他閃閃發光的眼睛,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看古書看多了,幻想能見到蟲神。”
鐘真澤:……
他想了想,決定轉移話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
“誰說我們要出發?”尤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誰說我要帶着你一起走?”
鐘真澤噎了一下,“難道你要見死不救嗎?”
“我不是已經救了你嗎?”尤森好整以暇地撥了撥篝火,聲音也懶洋洋的。
“那好蟲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呗,”鐘真澤适應良好,很快把自稱改了,很自來熟地湊過去,兄弟倆一樣攬他肩,“多個兄弟多條路嘛,救了我,你不會吃虧的。”
尤森一巴掌拍掉壓在肩上的爪子,眉毛皺得能夾死蒼蠅,“你身上什麼味兒?”
“啊?”鐘真澤臉一紅,低頭嗅了嗅,“男,男蟲味兒?”
“可能是今天經曆了暴曬加暴走,蟲神在我身上留下的一點痕迹吧。”他讪讪笑了笑,“真男蟲,有點汗很正常。”
“什麼男蟲?”尤森用審視的眼神掃了他一下,懷疑自己撿了隻傻蟲,但到底沒說什麼,隻是把這蟲推開,自顧自走向不遠處飛行器壓出來的空地。
不是汗味,是一種很奇怪的,像青草和雪地一樣的味道。
他強行壓下精神海隐隐要暴動的征兆,把飛行器放出來,快步走了上去。
鐘真澤見人走了,趕緊原地鏟了兩把土強行蓋住篝火,狂踩幾十腳把火星都踩滅了之後,回身就看到了憑空出現的大家夥。
黑金的外表,流暢的線條,難以言喻的完美。
不同于電影裡面想象的飛行戰艦,帥得不可思議。
看見那人給自己留門了,鐘真澤趕緊追了上去,踩着踏闆雙手抓着欄杆直接跳了上去。
身後的出口緩緩閉合,發出輕微的沉悶聲響。
鐘真澤走了兩步,掃視了一眼環境,遲疑了一下,向左邊走去,這東西外表看着就比房車大一點,進去後卻和想象不一樣,他現在處于類似客廳一樣的存在,最左邊應該是駕駛艙,最裡面有幾間房,他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兩步路就走到了駕駛室的門口。
然後一眼就看到了駕駛室裡蜷縮躺着的人,除了冷冰冰的氣息,有一股淺淺的味道在這個大機器裡開始橫行。
鐘真澤遲疑了一秒,上前拍了拍門,這門上半部分是透明的材質,他能看到裡面的場景,男人微微蜷縮在橫放的椅子上,泛着潮紅的臉和難受痛苦的表情一覽無遺。
鐘真澤不知道這門隔不隔音,不由得加大了音量喊,“加油森,你沒事吧?”
他又拍了兩下門,沒想到居然把門推開了,他沒有猶豫走了進去,把人扶起來,“喂,你沒事……”
他慢慢噤聲。
他對上了一雙冷漠的眼睛,那雙眼和他此刻身軀顫抖的狀态完全不符,冷靜中帶着陰鸷,看着他,像是隻野獸在打量面前的東西對自己有沒有害。
鐘真澤的血液一下子涼了,像是被盯上的獵物,隻能勉強保存冷靜。
他磕磕巴巴松開了手,“你怎麼了?”
“給我拿支抑制劑。”尤森沒有客氣地吩咐,隻是聲音相比于剛剛烤火時的清冽,這會兒沙啞得像是三天三夜沒喝一滴水。
“在哪?”鐘真澤站直了身,轉身一副很忙的樣子,假裝四處查看,實則兩步都沒走完。
“左側的櫃子裡,藍色那支。”
鐘真澤按他的吩咐把東西拿了出來,看着他熟練地往自己頸側紮了一針,忍不住“嘶”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怎麼了?”
尤森瞥了他一眼,“你外星來的,精神海潰動不知道?”
鐘真澤沒話說,那顆球沒跟他說。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确認這隻蟲目前确實沒有想加害自己的心,尤森不再掩飾,靠着座椅,靜靜地看着他,兩秒後說,“我在降落前,明确這附近沒有任何生命迹象,你是在五個小時前出現的,出現的時候沒有任何空間波動,并且還準确地朝我的方向趕來。”
鐘真澤:……
“王室的?還是火蝶傭兵團的蟲,那些地下傭兵?還是迦勒古星盜?九域星盜?”
您仇家還真多啊。
他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幹巴巴地笑了笑,“其實我真是外星來的。”
尤森一臉平靜,“你不是軍雌。”他沒有在他身上看到接受過軍事訓練的痕迹。
“嗯。”點頭。
“可你也不像亞雌。”幾乎所有雌蟲從小都以軍校為信仰,而且所有雌蟲都要經曆軍事訓練,亞雌更弱一些,可他沒感知到這隻蟲的信息素,而且能确認,這蟲的等級不會低,所以絕不是亞雌。
沉默,點頭。
“雄蟲?”說完這個詞,尤森自己都笑了,“我沒有聞到你的信息素……”雄蟲從不會委屈自己,甚至以自己的信息素為豪,怎麼可能會掩飾,而且屬于雄蟲的尾勾不可能掩飾得這麼完美。
頓了頓,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我也沒看到你身上帶有屬于雌蟲的蟲紋。”
雌蟲身上帶有獨特的蟲紋,不同種族的雌蟲紋路不相同,一般生長于後頸這個獨特的位置。
面前的蟲隻穿了一件奇怪的衣服,胳膊脖子都露出來,沒有任何他熟悉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