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滾燙的吻瞬間壓下。
野蠻、毫無技巧,充滿掠奪。如同撕下溫和的人類皮囊,露出非人特質。
“滾……唔、唔……”
扣住後頸的手如鐵箍,楚黎的聲音剛溢出就被舌尖卷走。
她胡亂去推,指甲在他頸側留下幾道血痕。觋楚不為所動,舌尖撬開她的齒關,像某種冷血動物一寸寸侵占口腔。
沉沉的重量壓過來,楚黎仰面陷進沙發,背後退無可退。
冰涼的手指與唇舌溫度形成鮮明對比,順着她的肩頸滑下,捉住抓撓的手,強硬擠入指縫,直到手掌完全貼合。
一隻腿抵開雙膝,這個姿勢讓楚黎警鈴大作,更加用力掙紮起來。
她咬破了他的舌尖,血腥氣在唇齒間漫開。
觋楚含糊低笑,舌尖侵入得更深。
濃郁特殊的腥甜味道與唇舌交織,他騰出手卡住楚黎的下颌,迫使她将這些液體完全吞咽下去。
“嘔——”
觋楚終于退開一點,唇上沾着血,瞳孔黑沉沉。
“為什麼這麼抗拒呢?這樣的事,我們明明也做過。”
楚黎擡手擦嘴,指節用力到發白:“因為那個時候的我,不知道你是隻怪物。”
空氣驟然凝固。
觋楚的表情沒變,但整個房間的陰影逐漸顯露原型,正在扭曲蠕動,像沸騰的瀝青。他的聲音輕地像歎息:“啊,怪物。”
扣住她後頸的手松開些,轉為緩慢摩挲她的脊背。冰涼黏膩的觸感爬上小腿,隔着睡裙布料纏繞,像蛇類丈量要絞殺的獵物。
他的指腹擦過紅腫的唇,動作溫柔得像對待易碎瓷器。
“如果換成他的樣子,你會喜歡嗎?”他的聲音輕得想蛇信遊過耳畔。
楚黎泛起一陣惡心,偏頭躲避,下颌卻被手指鉗住,強迫她仰頭直視。
“回答。”
她眼中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你簡直——”
剛張口,沒說完的話又被唇舌吞沒,觋楚面容冰冷,近乎啃咬。
扭曲陰暗的情緒在心裡發酵,促使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但他忽然不想聽見答案。
觋楚将喘息與嗚咽完全吞吃,冷漠地想,無論她回答什麼,這輩子也别想看見霍修的皮囊。
喘息聲與水澤交纏的聲音持續了很久。
楚黎有一瞬間以為她會被這隻怪物吞吃。
她很明顯感受到了對方令人毛骨悚然的憤怒和饑餓感。
視線因為眩暈難以聚焦,腦海空茫一片,直到溢出的生理性眼淚被舌頭舔走,才勉強回過神。
楚黎艱難喘息,口腔裡沾滿了熟悉的甜腥味道。
某種恐怖的猜測彈出。
她用盡力氣推開不斷舔舐的怪物,聲音從喉嚨深處擠出:“你給我吃的藥,到底是什麼?”
觋楚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濃烈的饑餓感暫時得到滿足,怒氣也消退了大半。他直起身重新戴上金絲眼鏡,溫和含笑道:“黎黎真聰明。”
誇贊等同于承認,楚黎的腦子轟一聲,嘴唇顫抖,臉白得像紙。
那是怪物的血肉。
她猛地推開他,踉跄着站起來,胃裡翻江倒海沖進衛生間,趴在洗手台幹嘔,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鏡子裡,她嘴唇紅腫,臉色慘白,眼眶通紅。
身後傳來腳步聲。
觋楚如一道影子,如影随形。他的手從身後伸來,撫摸她蒼白的臉,梳理淩亂發絲,并用熱水打濕洗臉巾,動作輕柔擦拭她的臉。
他輕歎:“黎黎,這樣可以延續你的生命,不要抗拒,好嗎?”
“……續命?”
“你的身體裡,有楚氏的巫蠱,将你帶走的那個人類,在死前喚醒了它。黎黎,我想你應該不希望成為巫蠱的傀儡。”
*
噩夢從這一天開始。
楚黎每天都要被強逼着把藥吞下去,如果抗拒,觋楚會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喂血。
無論再怎麼逃避,她還是不得不承認,之前那種昏沉嗜睡的症狀消失了,時不時的刺痛也消失了。
最近她查閱了很多資料,也向讀曆史專業的同校師姐打聽關于“巫傩”“巫蠱”方面的消息。
巫傩文化起源久遠,在傳聞裡是可溝通天地的存在。
至于巫蠱,查到的種類五花八門,沒有一種與她的症狀類似。
楚黎不明白,為什麼楚家要在她身上種下巫蠱,從觋楚的話來看,這不是楚嵊種下的,而是在更早以前。
那會是在什麼時候?又是出于什麼意圖?
楚家供奉的神明又為什麼,非要纏着一個普通人類。
她感到茫然。
仿佛行走在迷霧裡,跌跌撞撞,沒有一個人值得信任。
社交軟件上,同學朋友的生活眼花缭亂,高中同學去了海邊旅行,吐槽吃海鮮被老闆坑了。大學校友發了家裡被小比格拆遷的圖片,配文是“無償送”,但又在幾分鐘後默默删除。
大家都活在正常的世界裡。
隻有她,家裡住了一隻怪物,生活充滿了荒誕。
還有接近一個月,學校就要開學。
楚黎覺得,她大概率無法回到從前的生活了,畢業、出國、留學這些已經變成很遙遠的事情。
觋楚無微不至照顧,但她肉眼可見消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