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許清焰像是有所感知,将臉靠近南風嶼掌心,輕輕蹭了一下,他面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一些,隻是心跳和呼吸依然很亂。
南風嶼輕捏住許清焰手腕,感受他的脈搏,指尖感受到紊亂心跳。
南風嶼眉心緊蹙:“這些年,你一個人在澳洲,上千個日日夜夜,就是這樣一個人度過的嗎?”
南風嶼抿緊嘴唇,喉間湧上無邊苦澀。
他找來紙巾,輕輕擦掉許清焰臉上的冷汗。
“許小滿,其實,雖然我從小到大和你針鋒相對,但我從來沒有讨厭過你,我希望你幸福,可一切,為什麼變成這樣了。”
“我想活不能活,你想死不想活,我們兩個人,都變得殘缺不全。”
Alpha的信息素絲絲縷縷,蔓延開來,安撫身體不适的Beta。
南風嶼在沙發邊緣上躺下來,将許清焰輕輕擁在懷中。
南風嶼輕聲道:“快快好起來。”
“小滿。”
璀璨蛇尾輕柔卷住許清焰的身體,月光灑落進來,蛇尾上的鱗片像是揉碎的星辰,将許清焰包裹成星河般光芒熠熠的繭。
許清焰的呼吸和心跳逐漸平穩下來。
小雪豹重新從許清焰的後頸腺體處鑽出來,蜷縮進南風嶼頸窩。
暖橙色的小夜燈照在許清焰側臉,他常年冷冰冰的臉,此刻看起來格外溫暖。
客廳内香氣馥郁,兩種信息素纏綿交融在一起。
南風嶼擡起手,發現在手上的蛇鱗在逐漸消退。
他輕撫上許清焰的臉,聲音很溫柔:“真希望你早日從過往的創傷中走出來。”
“小滿,悲劇已經發生,再無可能更改,你的外婆不可能死而複活,可你還有漫長歲月,我希望你一天比一天更幸福,不要像我這樣,走向毀滅。”
“人無法控制自己的悲喜,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南風嶼将許清焰柔軟的發絲卷在指尖:“我希望你過着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我希望圍繞在你身邊的都是幸福和愛。”
“我想像過往那樣,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護你,可是,小滿,我無法陪伴你更多時間了。”
頸窩的小雪豹毛茸茸的,不斷輕蹭南風嶼的脖子,南風嶼歎了口氣,心中痛苦難言。
他解決不了自己的困境,也解決不了許清焰的困境,他們被困在悲傷裡,全身像裹着不透氣的塑料膜,窒息,苦悶,世界的一切美好與溫暖被隔絕在外,無法感知。
淩晨四點半,天色即将破曉。
南風嶼擡眼看向窗外,墨藍色夜色已經變為淺藍色。
許清焰應該快醒了。
南風嶼輕手輕腳從沙發上起來,返回卧室,一如過去,他不想讓許清焰知道這一晚的陪伴。
卧室的門輕輕關上,發出咔哒一聲。
公寓内再次恢複寂靜。
日漸高起。
暖融融的陽光照在許清焰臉上,他的面色紅潤了許多,不再像昨晚焦慮發作時那樣蒼白病态。
時間接近中午,許清焰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
窗外的光線有些刺眼,他擡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許清焰坐起來,一看時間,驚覺已經第二天中午了。
昨晚,他竟然在傷心狀态下不知不覺睡着了。
許清焰懊惱得厲害,照顧病人,竟然自己睡着了。
許清焰連忙下地,拖鞋都忘了穿,他着急道:“南風嶼……”
南風嶼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來:“我在這裡。”
許清焰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廚房。
南風嶼穿了一件珍珠光澤的絲質襯衫,袖子挽到小臂,袖口的粉鑽袖扣一閃一閃,很是好看。
許清焰的目光落在南風嶼修長的腿上,驚喜道:“你恢複了!”
“對啊,多虧了你的小雪豹。”南風嶼放下手裡的菠蘿,轉過頭來,“我在準備午餐,你一天一夜沒吃飯了,餓了吧。”
南風嶼的目光落在許清焰腳上:“你怎麼又不好好穿鞋,快去穿鞋,地上涼。”
許清焰快走幾步,到沙發邊上穿上拖鞋,走到南風嶼旁邊,關切道:“ 你的身體完全恢複了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全好了,沒有哪裡不舒服,畢竟我是Alpha,體質要好一些。”南風嶼低頭處理手中的菠蘿,周圍滿溢菠蘿清香。
許清焰望着南風嶼,垂下眼睫,心中思緒萬千,但并沒有将心中的話說出來。
南風嶼笑眯眯轉過頭來,看着許清焰道:“中午吃你喜歡的菠蘿排骨。”
許清焰看他笑眼彎彎,心中卻在歎氣,心想,明明你作為一個Alpha,體質連我這個Beta都不如,又何必總是在别人面前逞強,把痛苦掩藏在笑容之下呢。
許清焰想到這裡,即将到口的菠蘿排骨都不香了。
怎麼辦呢?
總不能放任南風嶼這樣下去,獨自面對生命中的疾病與苦痛,許清焰深知,那會有多痛苦孤獨。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南風嶼的疾病史和治療方案。
許清焰突然問:“南風嶼,你有顧聽瀾的聯系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