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管家說:“四肢好好的安裝在你身上就行。”
“他把車開得飛快,安全帶不系好,人都要整個甩飛出去。”
楊管家歎道:“他以前還是賽車手。”
阿方轉過頭對着心愉期待地說:“心愉,我來替你開車!”
心愉笑着搖手。
心愉坐在教室,周圍都是比她更年輕的面龐,不是皮膚狀态,一個人年輕與否隻從一雙眼睛就能看出來。
他們大多涉世未深,有些教師愛吹牛,學生們統統當真,心愉想,這也許是三尺講台上的他們最得意時候吧?
但她仍然凝精聚神地吸收知識,故此上課教師們都對他另眼相看。
有在課上撥弄手機的同學會使講課教師難過,沒有人會覺得不給出反應的課堂有趣,心愉在教室外和他們碰見便安慰,“等過十年他們會悔恨的。”
那些老師如此回答,“不不不,這樣我情願看不見他們悔恨,十年?我又要蒼老多少?”
心愉走進久闊别多年的圖書館,有人說:“看多了染成金色紫色的頭發,還是覺得你這樣的好看。”
是俞逸飛。
“我保證七八年前你一定嫌棄我清湯寡水。”
“怎麼早上不和我一起走?”他問。
“我有早課,等你?平時分都要扣完。”
“怎麼會?我從來沒有遲到過。”他臉上有得意神色
“是,你一把飛車完全不管人家死活。”
他音量提高,“阿方多嘴!”
“噓,”擡頭是圖書館标牌,上面刻着輕聲細語,“不要打擾到别人。”
“走,我請你喝啤酒!”
心愉拒絕他,“我下午還有課。”
她轉身找個安靜地方溫習功課。
“怎麼不追上去?”是圖書管理員,她在整理書架時聽見他們談話,轉過頭來留意到俞逸飛目光去向,看情況兩人都是俊男美女,不由惋惜。
逸飛苦笑,“你沒見到她對我不感興趣?”
管理員當然不知道兩人關系裡的彎彎繞繞,隻說:“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一次不行就換下一個,一點耐心也沒有,完了又抱怨世上沒有真正愛情。”
逸飛想笑又憋住,原來身為女性的管理員這樣看待他們男同胞,嫌他們尚不夠努力。
“不過這種女生才好,”管理員上了年紀,有些老派,“一定家教嚴格,家人囑咐用功讀書,不去想其他,出了社會誘惑那麼多,能抵擋得住才是好女孩子。”
逸飛用手指着自己,“我也是誘惑?”
管理員笑道:“父母給你的這張臉比學校大部分男生更誘惑!”
好話誰不愛聽?内心在心愉那裡受的挫折轉瞬消散。
心愉和小組成員分工讨論作業到晚上七點,駕車回到俞宅天已經黑了。
也許應該考慮住學校宿舍?
随即想到楊管家交代她的事宜搖搖頭,做人切忌得寸進尺,怎麼能好處全占,責任撇清?
俞逸飛先她回來,他隻開越野車,嫌小轎車小模小樣,底盤低又費事。
心愉見到車身全是髒泥,正巧遇見阿方,他說:“可沒人敢給他洗車,他的車隻能髒了自己洗,壞了自己修,别人是碰不得的。”
對私有物男人這點也和女人很像,鐘愛物品旁人統統不得上手。
心愉洗完澡走到陽台看,他正在洗刷那輛黑色越野車,光着膀子,他身體好後壯實許多,背脊肌肉全部長出來了,随着身體節奏收縮擴張,煞是好看。
美劇總愛讓都市裡的貴婦或者高知女士被修車工,伐木工,修路工等從業人員誘惑,鏡頭裡晶亮滾圓的汗珠自脊柱緩緩落下,臉上一定要留有粗狂的絡腮胡,白女都愛腮幫子大的男人,她們認為這是種雄性象征。
逸飛則不,他臉上一切都剛剛好,雄性激素施展得恰到好處,心愉是那種見到一身體毛旺盛的男人就仿佛會聞到體味的人,她更喜歡東方人稍稍含蓄點的美。
很快,心愉就沒有心思再去分辨什麼東方人與西方人特征了,她是尖子生這一事實是七八年前的事實,現在她的成績隻能算中遊水平。
老師們怕她難過,校園内遇見紛紛出言鼓勵,本來不難過的,這樣一弄真像被特殊關照的笨兒童。
有人關心她不比她自己少,逸飛問:“需不需要安慰,我可以提供肩膀給你。”
心愉搖頭,“算了,上天給每個人一顆頭顱時也配了個脖子,我想它老人家認為人的頭還是固定在自己脖子好。”
“承認吧心愉,我們都二十七了,腦子不比更年輕的靈光這是事實,何苦為難自己?”
“是,”心愉給他一個白眼,“你怎麼天天倚老賣老和學校年輕一輩每周開出去越野?”
他笑道:“我說不過你。”
他病好後整日風吹雨淋,臉曬得黝黑,過去因疾病而蒼白憂郁的面容好像從不曾屬于過他似的。
他有一個小小酒窩,要笑得特别特别用力時才會顯露出來,心愉想或許是他有七年沒有如此暢快地笑過了,所以酒窩漸漸功能失效,隐藏起來,現在要很劇烈的表情才能将它引出來。
“走不走,我帶你看跳傘。”他想讓她開心。
心愉忽然不想辜負那小小的,好不容易露出來見人的酒窩,她答應了。
逸飛大松口氣,“邀你出來真不容易!”
“你好好上課,你成績要是爛,我怎麼好像楊管家交代?”
他霸道地說:“不,楊管家也要聽我地話。”
心愉問:“你也要飛嗎?”
逸飛答:“我不是那種隻坐在一旁觀賞别人表演然後拍手鼓掌,甘心做觀衆的人。”
所以,生病時候才躲起來不見人吧?
他隻甘心做自己生命的主角,至于去點綴别人的生命,他才不屑。
“身體情況能受得住嗎?”
逸飛說:“它如果不能和我這裡想的配合好,”他指指腦袋,“我情願不要它!”
“這是什麼話,天底下做父母的有了你這種孩子真是上輩子欠的債。”
他很為自己着想,“所以我永不生小孩,我哪裡能分出心替他們想辦法?”
“老先生和老太太要被你氣死!”
“老頭子以前在生意場上害得多少對手傾家蕩産,一報還一報而已。”
心愉點頭,他說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