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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二十一世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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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有多久回來?!”

能用這樣不客氣的語氣和心愉說話的就隻有施施了,前兩天教授也聯系過她,不過提到老人尚在床榻掙紮,教授反倒萬忙之中抽出時間寬慰她生離死别我們應該看開,就當作一場長達數十年的分離,以後天上見。

心愉靜默地聽教授循循善語,對方高估了她對老人感情,但她想也是自己的行為給了别人錯誤的暗示,沒有感情怎麼會從原定的一個星期又耽擱到半個月了呢?所以教授理所當然地誤解了。

這種能給人留下美好印象的誤解是心愉樂意接受的,教授已近退休年齡,最能打動老人的就是小輩們善良孝順的心,她功利地想現在畢業生留校工作競争壓力大,能通過教授幫忙輕松些為什麼不呢?

雖然内心還是會有一點點走捷徑的内疚感,不過還是那句話,關心愉是很容易原諒自己的,她想隻要畢業後能拿到那張入職通知,這點愧疚很快會過去。

誰能保證活一輩子從未走過捷徑?如果人生一世毫無捷徑可走,那豈不是也太悲哀?

和教授那通電話結束後,晚上心愉做了個噩夢,夢裡心髒處奇痛無比,住進醫院需要進行心髒移植手術。

夢裡的自己有上帝視角,旁觀着周圍一切,醫生從她胸腔内取出那顆壞掉的心,是黑色的,她聽見醫生唏噓地說:“整顆心已腐爛掉,因為這位患者沒有良心,利用祖母去世博得導師歡心留任。”

護士也在一旁感慨,“壞掉的心取出,植入一個健康紅潤的心髒,可如果她仍不愛惜,遇事不走正道,愛好偏門又該怎麼辦?”

醫生說:“她又會浪費掉一顆心,直至能匹配她的所有心髒耗盡為止。”

心愉吓得驚醒,床單被罩溻濕一片,那顆自她心髒處取出的心髒仍在突突跳動,生活裡人們罵别人沒良心都喜歡說黑心爛肺,果然不假。

第二天早上施施打來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去,她急不可耐地講給她聽。

施施笑了,要滿三十的人了,還信因果報應這一套。

她說:“生活才不是童話,全球富豪榜上去看看,每次金融界巨頭一有動作多少人要破産?還有上街開車撞人頂多死傷上百個,你看看經濟犯罪,要讓多少人家破人亡?但是始作俑者有幾個死刑了?你放心,老天爺要是真有眼,排着隊挨報應的等到你,輪回投胎都要幾十輩子以後了!”

“再說,還有能力器官移植一顆有一顆心髒,證明你以後是個富婆,黑了心不怕,黑了心還沒錢那才可怕!”

心愉松口氣了,還是有施施在心安,這些心裡話她是不會說給逸飛聽的。

逸飛對人的評判是非黑即白的,兩種顔色的交界處少了灰色地帶,這次回來心愉能很明顯地感受到,他和自己的感情又進步了許多,他始終覺得像嘴硬心軟的安琪兒,即使表面再冷漠不過。

人都要有兩種朋友,一種隻能看見自己最好一面,一種則懂你所有的陰暗面,他還一定要能與你共情,否則一旦分手就将你所有不為人知的事宣之于口。

可伴侶不就應該天然地接受彼此的每一面嗎?是誰說的,當他愛你,你所有的優缺點在他眼裡都隻是特點,心愉搖搖頭,算了,當生活正在朝好的方向前進時,還是不要冒險了。

心愉說:“朋友,謝謝你,幸好有你!”

施施肉麻得起雞皮疙瘩,“别這樣,太惡心了。”但她還是說,“記得快點回來。”

她和逸飛還有好的進展,爺爺也正和他的新老伴打得火熱,舊的老伴是真的要不行了,不過仍掙紮着吊一口氣,心愉猜測她是看不到自己不把他小兒子安排好是不會瞑目的。

這幾日關文康的房子在堂姐催促下已經緊趕慢趕要完成了,不用大動,發黴的牆紙和經常堵塞的水管全換掉就行。

心愉十分搞不懂,木地闆要靠貼心保養才能維持好,老太太像不了解自己兒子德性似的給他全裝木地闆,長久的不養護,好多地方已腐朽生蟲,要全部撬掉,堂姐讓這次就鋪瓷磚省事。

至于上次看上眼合适的保姆,她也帶到自己家親自教怎樣做合适,關文康家準備好,保姆人直接過去就行了。

心愉上門看過老太太一次,看她實在痛苦,沒忍住說:“老太太你先走吧,他那裡我已經安排好了。”

老太太卻大張着嘴搖搖頭,口水從側面流出,她連身體最基本的機能都控制不住了,在一旁的三伯母隻得上手給她擦幹淨。

人就是年紀越大越遭人嫌棄吧?

三伯母隐藏得再好,心愉也能從她臉上望見嫌棄和不耐煩,來自病危的人身體上的分泌物都是極其惡心難聞的,别說擦幹淨,光看見也覺難受。

同樣的動作不同的對象,三伯母的表情又是不一樣的,她用口水巾給堂哥小女兒擦口水時,那是慈愛的,溫和的,帶着母性的,到了老太太這裡隻有不得不做的勉強和将就。

老太太喉嚨裡有吞吐不出的濃痰,她所有想表達的話都被它們堵塞住,心愉感到幸運,還好有這些污穢物封住她口,不然她又倚老賣老,得寸進尺向自己提出其他條件,讓自己難做怎麼辦?

她想也許那些痰是她消失已久的良心,人做久了,世事越污濁,良心未泯滅但也在身體裡藏得夠深,待身體的主人要不行了,良心又像死灰複燃似的沖破藩籬,想要奪回些什麼讓人能保留晚節。

可惜三伯母做了他們這對隔代中間的翻譯官,她常年服侍老太太,她聽懂了她的暗語,三伯母還是沒有堂姐機靈,她不合時宜,沒有眼力地把老太太的話轉述給了心愉聽。

那些隐藏在濃痰背後,含糊不清的話語隐藏着她對兒子的殷殷情誼,意思是兒子以後還會活很長一段時間哩,沒有了老母怎麼能還沒有老伴,她最後的懇求是想讓心愉把這個問題替她給她兒子解決了,她才能好安息了。

三伯母轉述給心愉聽後,心愉氣笑了,當着老太太面她也不避諱地笑,笑才是人類情緒的最終面上表達,苦笑,氣笑,讪笑,連無語都可以是哭笑不得,啼笑皆非。

她感慨做女人真偉大,一個心艱難到快要跳不動了還得想着别人不能想自己,如果說女人做到這樣才算合格,心愉想那麼這輩子情願做個永遠不及格的女人。

男人一生即使功德圓滿,名垂青史,也會希望上天再給他五百年,把一切生前不能解決的問題都歸咎于時間不夠,人生太短,女人則不,天下?天下關我什麼事?家裡的一畝三分地才是我的事!

心愉希望這種落後的思想就從老太太這一代終結就好,再不濟推遲些,從三伯母這裡,隻有這樣女人才能傾盡全力,心無旁骛地在社會上與男人競争,奪得一席之地。

三伯母說完後為難地看着心愉,心愉能怎麼辦?

忽然她想到堂姐,堂姐在這裡像是萬能的似的,和關家有關一切,她都能想到辦法,既然三伯母助纣為虐地為難了她,就不要怪她去為難堂姐了,隻要堂姐還有求于自己,她就會替自己想辦法。

心愉隻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推脫過幾天來看老太太,當然老太太是沒幾天了,但她下死心和心愉擰着一條命掙,誓不罷休似的,即使活着時輸了,死了後也要托夢來擾她。

回到酒店逸飛不在,他純純來當這次是度假,夥伴就是一群老頭老太,十一月的天已經很冷了,老人們還精神矍铄地讓他跟着他們跳水。

逸飛和他們每天約好,昨天還拉着心愉去看他表演,他還會轉體兩周半,和專業的當然不能比,但勝在周圍露出□□的就他一個年輕人,老年人給他做陪襯那。

若想心愉對逸飛的愛流露出來,那會需要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的,就像一瓶水,不斷地往裡面放石子才能讓水滿溢出來,她的愛就像瓶中水,而這一次,藍天白雲下的逸飛優美地跳進水裡,也像一顆石子投進了瓶中,水又漲上來了那麼一點。

心愉叫來堂姐,約在酒店附設的咖啡廳,她隻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嘴,堂姐即刻表明她态度,“老太太昏了頭了,心愉你别管,隻聽過長輩操心小輩結婚的,沒聽過小輩張羅給自己找個後母的。”

心愉故作難受地說:“老人家最後心願,我沒有辦法。”

她内心也反感自己做作虛僞,連帶着反感起了關家人,小人們也逼着她做小人。

堂姐抿口咖啡,她今日的口紅抹得淺,但印在咖啡杯上的卻很深,可見她同心愉一般隐忍。

原來堂姐也在生氣,她和心愉一樣都不得不人前維持好臉色,至于壞脾氣,心愉想,她是要留到家裡去朝三伯母發了。

咖啡廳設在大堂靠左,逸飛今天提早回來,心愉向他招手,他走過來坐心愉身旁,有禮貌地和堂姐招呼,自來熟地像他和心愉才是一家的,堂姐是外人。

堂姐識趣離開,逸飛問:“沒有什麼事吧?”

“什麼事?”心愉依舊不想讓他牽涉到家中事。

“沒什麼事你把姐姐叫到這裡來?”

逸飛滿臉“你繼續瞞我”的表情。

心愉對他的感情更深了,面上就更經不住他眼神的拷問了,對視良久敗下陣來,隻得和盤托出:“商量她小舅的婚事。”

“她小舅?”逸飛腦子急劇思索,稍後大悟道,“老人家還在床上,這樣不好吧,古代可是要守孝三年!”

“所以我們在二十一世紀,不止年輕人開放,老年人也開放,這是老人要求的,你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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