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許風故意轉了個圈,“都是女孩子……”
話沒說完就連打三個噴嚏。
蘇竹翻出吹風機,無奈地看着瑟瑟發抖的某人,“過來。”
吹風機的暖風嗡嗡響起,蘇竹的手指穿過許風細軟的發絲。
水珠順着許風的脖頸滑進衣領,蘇竹下意識用指尖去抹,觸到一片細膩溫熱的肌膚,兩人同時僵住了。
“溫度……合适嗎?”蘇竹的聲音被吹風機聲蓋過。
許風轉過頭,嘴唇幾乎擦過蘇竹的手腕,“什麼?”
四目相對,吹風機的熱風突然卷起蘇竹的一縷長發,纏在許風鎖骨上。
許風低頭去解,呼吸噴在蘇竹手背上,激起一片細小的疙瘩。
“我自己來!”許風搶過吹風機,結果動作太大扯到了插頭。
寝室瞬間陷入黑暗,隻有窗外偶爾閃過的路燈透過雨簾投下晃動的光影。
黑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
許風能聽到蘇竹的呼吸聲,能聞到她身上混合着雨水的沐浴露香氣,甚至能感覺到她向自己伸出的手帶起的微風——
啪。
台燈被按亮,蘇竹已經退到安全距離,抱着睡衣快步走向浴室,“我……我先洗澡。”
等水聲響起,許風才敢大口呼吸。
她機械地擦着頭發,目光落在蘇竹攤開的筆記本上——頁邊畫滿了小恐龍和星星的塗鴉,是她上次偷偷畫上去的。
許風忍不住微笑,卻在翻到下一頁時愣住了。
那是蘇竹整理的許風學習進度表,密密麻麻的标注裡藏着許多小心思,“她偷吃枇杷的樣子好可愛,明天多帶幾個”……
浴室門開的聲音吓得許風差點把筆記本扔出去。
蘇竹穿着睡衣走出來,發梢還滴着水,“你去洗吧,水很熱乎……”
話沒說完就看到了許風手中的筆記本。
蘇竹像被施了定身咒,連指尖都凝固了。
“原來學霸大人也會在筆記本上寫這些啊。”許風晃了晃本子,眼睛亮得驚人。
蘇竹沖過來要搶,卻被許風順勢抱住。
兩人跌坐在下鋪,許風把臉埋在蘇竹帶着水汽的頸窩裡,悶悶地說,“我好喜歡你啊。”
蘇竹的心跳聲大得幾乎要蓋過窗外的雨聲。
她輕輕回抱住許風。
等許風洗完澡出來,發現蘇竹已經縮在上鋪看書,隻露出一個發頂。
她壞笑着抱起自己的枕頭,三兩步爬上去,“借個位置!”
“許風!”蘇竹小聲驚呼,卻還是挪出空間。
單人床實在太窄,兩人不得不側身貼着,膝蓋抵着膝蓋。
許風身上帶着和蘇竹一樣的沐浴露香氣,卻混着某種獨特的暖意,像曬過太陽的棉絮。
“我剛剛想到新的記憶法。”許風翻開《詩經》,“《關雎》就是霸王龍遇到梁龍的故事……”
蘇竹聽着她胡編亂造,肩膀微微發抖。
許風還以為她在哭,慌忙湊近看,卻發現蘇竹是在憋笑,淚痣都跟着顫動。
“獎勵呢?”許風突然指着自己剛講解完的詩篇,擡臉,“每次背完一首就要……”
摸摸臉。
蘇竹紅着臉飛快地在她臉頰捍了一下,輕得像蝴蝶掠過。
許風卻不滿足,追着要讨回來,兩人鬧作一團,被子卷成了春卷皮。
鬧累了,她們頭靠頭躺着聽雨敲打窗戶的聲音。
許風的手指悄悄勾住蘇竹的小指,“我們這樣……算不算早戀啊?”
蘇竹望着上鋪的床杆,那裡貼着一張便利貼,是許風上次來玩時貼的恐龍貼紙,“算……共同進步的革命友誼?”
許風笑着滾進蘇竹懷裡。
窗外雨聲漸密,而她們在這方小天地裡分享着同一床被子、同一個秘密、同一種悸動。
蘇竹的呼吸漸漸平穩,許風卻悄悄睜開眼,借着夜燈的光描摹她精緻的輪廓。
不知過了多久,許風迷迷糊糊感覺懷裡的人動了動。
蘇竹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發,輕輕摸了摸,動作還有些遲疑。
“我還醒着呢。”許風突然出聲,吓得蘇竹差點滾下床。
“許風!”蘇竹羞惱地捶她,卻被一把抱住。
許風在她耳邊呵着熱氣,“蘇竹比枇杷還甜……喜歡。”
此時,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誰寫了一半又慌忙擦去的情詩。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雨後的雲層照進寝室。
蘇竹先醒來,發現許風像八爪魚一樣纏着她,嘴角還挂着一點可疑的水痕。
她小心翼翼地想抽身,卻被抱得更緊。
“唔……再五分鐘……”許風嘟囔着把臉埋進她肩窩。
蘇竹無奈地摸出手機,插上耳機分給許風一隻,“聽力時間,别鬧,給你補英語。”
英語聽力聲裡,許風在蘇竹手心上墊了張紙寫寫畫畫。
蘇竹低頭看去,是今天的計劃表。
6:30起床(失敗)、7:00早餐(想吃蘇竹帶的枇杷)、22:00……
最後一欄寫着“想蘇竹”,還被畫了個醜萌的愛心。
蘇竹抿唇笑了,在那行字下面補上“24小時”,然後迅速按滅了手機屏幕——因為許風已經湊過來,帶着薄荷牙膏的氣息。
晨光中,兩隻手在被子下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