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宋和衾一戰成名,大家都知道了,宋和衾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他是個不要命的瘋子,誰會去惹一個瘋子?多麻煩呀。
再之後,宋和衾一直便是一個人,衆人不約而同似有意避開他,他對此沒什麼反應,隻是終日勤奮修行。
自然,來到此處的宋和衾也無從得知,周延更不會将這些往事一一說與他,隻撿些不痛不癢的小事給他講講。
“你名叫宋和衾,原本是丞相之子,因為家中出了變故,才來此拜師修行,但你本沒有資格進入宗門,是召宿上仙破例與宗主求情,才講你留下。”
周延垂下眼臉掩住目光,對宋和衾道:“你忘了也好,收起你對召宿上仙的那些癡心妄想,雖然你修為平凡,但既然在禦靈宗門下,總不會讓你受了外人欺負,做個普通弟子也沒什麼不好,何必非要...”
宋和衾聽了周延的話,垂下眼若有所思,他記得剛到這裡時周延他們對他做的事,心中仍對此事有所芥蒂,暗想着原主在這裡肯定沒少受欺負,因此并沒有什麼觸動,召宿上仙與他沒什麼恩怨,這裡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宋和衾隻想回去,但如今這形勢,照現代那說法,叫魂穿,回不回得去完全看天意。
“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麼?”,周延見宋和衾半晌不啃聲,便不耐的皺眉看他。
“那我,還有親人在世上嗎?”宋和衾突然問道。
聞言,周延一怔,有些驚訝地掃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遲疑道:“你來的時候是一個人,聽說全家都被滿門抄斬了,宗主原本不想管這人間閑事,但難得召宿上仙開口向他求人”。
說到這裡,周延又打量着宋和衾的神色:“也不知道你哪點被他看上了。”
宋和衾沒理他最後那句質疑,不知在心裡思索着什麼,他并不了解原主的過往,既然他家裡人死絕了,孤身一人來此求仙避難,想來也是個可憐之人,宋和衾微微垂首,心裡大概有了數。
他對夢中的那場車禍心有餘悸,宋和衾覺得或許車禍才是真的,他在現實世界中以那種方式死去,又不知何種原因在這個世界借别人的身軀複活,那他是否真的回不去了,這個世界的宋和衾又以怎樣的方式在何時何地呢?
“宋和衾,你對召宿上仙,現在是什麼想法?”周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
宋和衾心中藏着事,聽見他的話後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都不認識他,能對他有什麼感覺?你怎麼這麼執着于我喜不喜歡那個召宿上仙?”
周延被噎了一下,哼了一聲:“因為你不識好歹心思不純。”
宋和衾來這裡後聽得最多的就是說原主癡心妄想之類的話,簡直要氣笑了,真心疑惑道:“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這個召宿上仙與别人是有生殖隔離還是什麼?怎麼就不允許他人喜歡了?”
“什麼,什麼生殖隔離?你又胡言亂語什麼!”周延對于宋和衾時不時吐出來的詞是真的聽不明白,但總歸能聽出來不是什麼好話。
"我說老兄,就算我喜歡人家,這又關你們什麼事?有句話叫什麼,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聽過沒?”宋和衾忍不住替原主說道。
周延頓了頓,眼神兇狠了起來,他緊緊盯着宋和衾沉聲道:“憑你的身份,一個罪臣之子,資質平庸至極,與召宿上仙原本就雲泥之别,且召宿上仙是我等師長,宋和衾,你不覺得你自己的心思大逆不道麼?”
宋和衾注視着他的眼睛,心裡倒真不以為意,在他一個現代人看來,這沒什麼,可轉念一想,這裡可與他那裡不同,他何必去跟一個古人講什麼自由平等呢,是他犯蠢了。
于是他點了點頭笑了一下,口是心非道:“嗯嗯你說的有道理,從現在開始,我啥也不想了,所以别跟我再提什麼召宿上仙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萬一又想起來那大逆不道的心思,那可不妙了。”
周延的感覺仿佛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裡堵着口氣,兩人開始大眼瞪小眼。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周延眼神落在宋和衾白皙的耳垂上,轉了話題,低聲道:“前幾日你未到場,不知召宿上仙領了個少年回來,對外宣稱那是他新收的弟子,過些時候便會舉行拜師大禮,宋和衾,望你能記住今日的話,好自為之。”
宋和衾初見周延時,隻以為他是個兇狠淩弱的惡人,但今日這幾句話聊下來,倒對他有了改觀,隻覺這少年說話有時候不太中聽,也許并非是個惡毒之人。
想到這裡他和善的笑了笑,點頭誠心實意道:“我知道,謝謝了。”
似是被這聲“謝謝”給吓到了,周延擡眼望向他,抿了抿唇,從鼻腔裡哼了一聲,随後站起身:“我先走了,你就在屋裡好好待着,别亂跑。”
宋和衾眼見他腳步匆匆的離開,大概是走錯了方向,沒過多久又轉了回來,朝着另一個方向離去。
沉默地看了會兒桌上玉白茶盞,拿起其中一隻轉着看了看,五指順勢叩了叩桌面,宋和衾神情恍惚了一瞬,喃喃道:“仙?人?”
晃了晃頭,宋和衾起身打了個哈欠,撇嘴一笑:“管他呢,先睡一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