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衾擡頭看了一眼,歎道此人好膽識,恰好與這先生的見解形成兩個極端。
而此刻他是身旁那人也站了起來,先對着老仙人行了一禮,又轉過身對那人道:“陸師兄此言差矣,你若說皮相好便心腸品行好,那在座的哪一位比得過宋和衾師弟的皮相,但論起品行麼,恐怕就沒那麼好說的了。”
衆人一時都将目光有意無意的轉向宋和衾,臉上挂着看好戲的嘲諷之意。
知道這人是有意譏諷自己,宋和衾聞言并沒什麼感覺,反倒是明硯生了氣,起身道:“我倒認為方才陸師兄的話并無不對,李師弟你生的相貌雖然醜陋了些,但是你的品行和你的相貌是絕對的表裡如一,不正好印證了陸師兄的話麼?”
“哈哈哈”,堂上有人此時憋不住笑了出來,而那相貌本就不怎麼好看的李姓弟子一聽臉都黑了,且由于這人本身皮膚長得黃,此時黑黃的臉色倒真有種茅坑裡那什麼的模樣。他的身份不如明硯尊崇,自然也不敢當衆反駁對方,憋着口氣就要往下坐,可不知怎得,他那凳子被他一屁股給坐折了下去。雙手奮力在空中揮舞了幾下,還不小心打了身側之人幾巴掌,可謂是狠狠地出乖又露醜了一回。
“好了,都給我坐好聽課!有問題下課來找我!”老先生看了他們這一出臉色也不好,順便瞪了一眼正笑嘻嘻看戲的宋和衾,心道,真就是色相害人啊。
宋和衾收到先生的眼風,立即默不作聲地低下頭,他方才看的仔細,那折了的凳子,分明就是周延出手弄斷的,且那人像是故意要讓他看到,還回頭對着他挑了挑眉。
課後,宋和衾和明硯碰了頭,他笑道:“真看不出啊明硯,原來你罵起人來這麼厲害。”
明硯支吾着:“原本就是跟你學的啊和衾,原來我被欺負,你也會幫着我罵他們。”
宋和衾倒是沒想到,看來原主曾經也是個鮮衣怒馬的恣意少年啊,也不知道遭遇了什麼,最後變成了周延口中那樣的人。
“真惡心,打他,娘的這個死賤人,給我狠狠地打!”
“這個色胚,瞎了你的狗眼,還敢打我的注意,我呸。”
“就是,揍死他...”
隻聽前面一陣吵嚷聲,宋和衾與明硯相視一眼,趕緊趕過去,這裡是宋和衾曾經來過地樹林,他還記得此處有個小水潭。
等宋和衾他們走近了,才看到是一堆人圍着同樣身着弟子服飾的少年在進行着毆打。隻見那少年側躺在地上,雙手抱着腦袋,極力忍受着那些拳打腳踢,時不時會露出那張鼻青臉腫的面孔。
而正在施暴的人宋和衾也見過,一共有三個,都是今日殿中的弟子,且其中兩人恰好是早課上發難的那兩人。
大概是今早丢了臉,姓李的那名弟子下手格外的狠毒,腳腳都往地上那少年的要害處踢去。
見狀,宋和衾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大聲呵斥道:“你們幹什麼呢!都住手!”他狠狠地推開幾人,下意識就将他們當成不學好的一群中二少年,“這麼打會死人的知道麼,想坐牢麼你們?”
“我當是誰,原來是宋和衾宋師弟啊,怎麼,你吃錯了藥要管起我們的閑事了?”李嚴慶嗤笑一聲,冷冷道。
“嚯!我當是誰,原來是那位相由心生的李師兄啊,怎麼,你今日沒吃藥,青天白日的就發起病來咬人了?”宋和衾擋在地上那少年身前,抱臂歪着頭也學着他的語氣措辭笑道。
“宋和衾,你仗着有人給你撐腰就膽子大起來了是麼,誰不知道你耍的是什麼手段,狗都沒有你賤。”李嚴慶陰沉着一張黃臉靠近他獰聲道。
然而宋和衾并為對這些話有所觸動,擡起一手,擡起下颌遙遙一點:“知道這是什麼麼?”
“什麼?”李嚴慶警惕地看着他,但宋和衾臉上挂着笑,面容更是毫無瑕疵的俊秀好看,倒讓他看得一時失了神。
但随後,隻聽“啪”地一聲脆響,李嚴慶的腦袋被打地狠偏過去。
“大嘴巴子”,宋和衾稍顯冷淡的聲音伴着這聲清脆,甚至驚飛了林中的鳥。
“宋和衾你幹什麼!”見狀,其餘兩人皆是一驚,說着便要對宋和衾動起手來。
“哎喲,你們想打我啊?那你們可别忘了,我可是有靠山的人,敢動我一下試試,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宋和衾覺得此時自己特像個電視劇裡“仗勢欺人”的“小人”,不過偶爾做一回“小人”那感覺特别爽。
聞言,三人看了看不遠處站着的明硯,統一的沉默了。
李嚴慶捂着臉,指着宋和衾發狠道:“你給我等着,宋和衾,總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我本來就好看,相由心生嘛,這位李師兄長得這麼奇形怪狀,我認為你更需要好看一點。”宋和衾無所謂地笑笑。
他十七八歲的時候也耍過狠鬥過勇,可不比這些人少混。不過在那之後遭遇了社會狠狠的毒打,這讓他非常迅速地改邪歸正了,知道這世上你混可以,但總有人比你更混,有什麼意思?況且那時候他是真不想再混了。
李嚴慶臉色難看得很,要不是旁邊兩人架着他,宋和衾真覺得對方會沖上來要自己一口。
“好吧,那我就等着李師兄讓我好看,還請李師兄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啊。”宋和衾看着三人氣勢洶洶地離去,又回頭看了眼一直在一旁嚴陣以待的明硯:“我說明師兄啊,看夠了就過來幫忙吧。”
“嗯?好,好的”,明硯剛才圍觀了宋和衾大殺四方口出狂言,一時間還有些怔忪。
“等等和衾,你先别碰他!”明硯掃了眼地上的少年,突然驚覺那人被掩在贓物雜亂的頭發中的雙目正死死地盯着宋和衾。
然而他這句提醒晚了,宋和衾已經伸手推了推那少年,卻不想被那人動作迅速地一把握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