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千笑了笑:“你嫉妒他,可他就是比你命好啊,你又能怎麼樣?”
“命好?他原本就是個下賤命,全家都被抄斬了,若不是召宿上仙,他早就不知道在埋哪個角落裡爛掉了。”李嚴慶面容猙獰着胡言亂語:“他就算這樣,也要踩在我身上耀武揚威,哈,他今日多風光啊,可我就是想看他命如草芥,卑如塵埃,他宋和衾憑什麼一直高高在上...”
“李師兄,你瘋了。”陸正千淡道。
“哼,你等着看吧,我已經在他身上下了藥,隻要他明日遇到那個瘋子...”李嚴慶眼神陰暗瘋狂,他咧開嘴笑着。
可突然,他嘴角的笑容僵住了,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之人,身體随之抽動了一下,腦袋倒在床上,是副死不瞑目的慘相。
“陸正千”垂眼看着手中還在不停跳動溫熱濕潤的心髒,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哎呀,反正如今也沒人管李師弟了,你活着也沒什麼意思,我幫你解脫了吧。”
沒人可以再回答他,李嚴慶的嘴角漸漸溢出鮮血,打濕了枕頭,床上已經一片血紅。
“哈切“,宋和衾揉了揉鼻子,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五色編織鳥想想今日那人的舉動,喃喃道:“這清行長老莫不是将我當小孩哄着,看我挨了打,就拿個小玩意兒讓我别哭鼻子?”
“小鳥,叫兩聲我聽聽?”宋和衾緊緊盯着它,許久,不見任何動靜,他改口道:“那,你動一下試試?”
一陣死寂過後,若無其事地将其收回來布袋,宋和衾撇了撇嘴閉上眼,輕聲道:“果然是哄我玩的吧?”
第二日,從應柳的小院子出來後,路過樹林時,宋和衾突然聽見了一陣微弱的哭泣。
腳步一頓,宋和衾遲疑了片刻,還是順着聲音走去,在一顆樹下找到了垂首哭泣之人。
“怎麼又是你,我說這位,呃,小師弟,我先說好,我不喜歡男的,你要是再敢動手動腳,别怪我揍你啊。”他緩緩走近那人,蹲下|身:“哭什麼?你住哪兒啊,需要送你回去麼?”
那名弟子身形瘦小,身上的白衣破破爛爛的占滿髒污,抱着嗚咽看着可憐,不知道是哪一峰的弟子。
“喂,小兄弟沒事…”,見他并不搭腔,宋和衾伸手想去将人拉扯起來,剛觸碰到那人的衣衫,隻見一雙通紅的眼睛從亂發中射向他,宋和衾心裡一驚,正要後退,卻被那人整個撲倒在地。
但這并不是他反應不及時,而是宋和衾感覺到身體不受自己所控,從腿部開始逐漸僵硬,且迅速地蔓延至全身,隻能麻木地任那人壓在自己身上。
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連五官都沒法調動,隻餘一雙眼睛瞪着面前這人,心中焦急後怕地不行。
這人将他撲倒在地之後就抱住他不斷地扭動,嘴裡發出“啊啊”的喊叫,手在他的臉上身上胡亂摸索着,腰帶也被扯落下來。
腰上的布袋在拉扯中掉落在地上,宋和衾手中握着劍,但現在毫無作用,他拼命調動身體的力氣,妄圖擺動僵局,但始終不得解脫,他在心裡暗罵道:“這他娘的哪兒來的小瘋子,我這是怎麼了,中邪了麼?”
“唉,怎麼能如此暴殄天物呢,這張皮珍貴着呢。”隻覺身上的重量一輕,宋和衾費力望去,隻見一張熟悉面孔掐着小瘋子地脖子将人提離了地面。
低頭看着毫無反抗之力死命瞪着自己的人,“陸正千”笑着道:“宋美人,我們又見面了。”
宋和衾心裡直覺不妙,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抱起,那人嘻嘻一笑:“睡一覺吧,馬上就該到了。”
抵擋不住的困意襲來,宋和衾緩緩合上雙眼昏睡了過去。“陸正千”低頭用嘴碰了碰他的額頭,得意道:“真好看啊,不過這張皮馬上就是我的了。”
再次醒來時,宋和衾甯願不醒來。
隻因面前這個“東西”頂着個燒焦了半邊的大蛇頭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它上半張臉是褪皮到一半的蛇皮,而脖子以下則是人的軀體。
宋和衾看上一眼就忍不住發自内心地吐了,他閉上眼,哆哆嗦嗦地說道:“你,你是個什麼妖怪,到底想幹什麼?”
那東西仍舊頂着“陸正千”的聲音:“你忘了麼,我們不久前見過面的,我在井底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要你的,皮。”
宋和衾閉着眼回想了一下,立即憶起井底那一團漆黑的頭發和長牙咧嘴的臉皮,恐懼瞬間溢滿喉嚨,他被吓得驚呼了一聲:“原來是你!”
想起這些日子與這鬼東西無數次擦肩而過同處一室,宋和衾雞皮疙瘩都要起到頭皮了,他全身被頭發一樣的東西緊緊纏繞着,雞皮疙瘩都要起到頭皮了,顫抖着聲音:“你還是,把,把皮穿上再說話吧你。”
他是在難以忍受直視這鬼模鬼樣的東西,隻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那東西倒是聽話的将皮穿上了。
此時它用陸正千的臉與宋和衾道:“你的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我一定會好好收藏着,讓你死而無憾。”
宋和衾見他模樣正常了,暗自吐出口氣,稍微沒那麼害怕,但一聽他的話,頓時就要怒發沖冠,争辯道:“這身皮肉長在我身上,你憑哪點替我保管,我長的好好的,做什麼要我死,你怎麼不去死一死?”
聽完他的話,“陸正千”當真仔細想了想,道:“因為在你身上皮會老去腐爛,而放在我這裡我會精心地養護,讓它長生不老。“
宋和衾皺着眉,看瘋子一樣看他:“你是不是還以為你很講道理?你自己身上的皮都保不住,還想保我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争吵了起來,最後“陸正千”忍不住沉聲道:“不必廢話,我也很願意憐香惜玉,不如我們玩個遊戲,一柱香以内,你若能逃出這裡,我便放了你,怎麼樣?”
聞言,宋和衾安靜了下來,他擡眼看了看四周,這裡貌似是個山洞,且牆壁上還有數十個洞口,黑黢黢地看着十分瘆人,照明之物則是懸挂于石壁上的鬼火一樣的東西,綠瑩瑩一片,難怪他剛才醒來覺得眼前綠地發慌。
“陸正千”貌似并不着急殺了他,還有空與他做這個賭約,看來他真是毫不擔心宋和衾能逃脫,或是有人會找到這裡。
慶幸的是,因為方才身體一直處于僵硬狀态,宋和衾手上的靈光劍還在。他也知道這場遊戲無論輸赢,這怪物定不會放過自己。但他沒有其他可選擇的條件了,點了點頭,宋和衾應下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