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衾見召宿和明硯都沒異議,便對葉行川道:“好吧葉公子,快讓你二叔回屋穩定穩定情緒吧。”他見這葉茂昇似乎有點精神病發作的模樣,對此表示十分擔心。
笑着一點頭,對着三人告了辭,葉行川過去扶住葉茂昇,帶着他往外走去,“二叔,我們先回去休息。”
宋和衾挪步到明硯身邊,悄聲道:“我說,你就不好奇麼,怎麼一晚上什麼話都不說?師父也是這樣?”
明硯思忖着道:“因為沒什麼好說的,該說的,他們到時候自然會說。”因為死到臨頭了,就會把一切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抖出來。
宋和衾聽完後,瞬間覺得明硯和召宿的形象高深莫測了起來,但随後明硯又說了一句:“其實還是懶得問,和衾你把該問的都問了。”
得,原來他成代話替身了,宋和衾摸了摸鼻子,轉身問召宿:“師父,我們回去吧?”
“嗯”,召宿起身先踏出一步,月色下的身姿高大挺拔。
宋和衾走到他身側,衣角輕輕拂過他的指間,似一片柳絮般悄無聲息,怔了一瞬,召宿用拇指緩緩撫過那一塊區域,五指漸緊。
三人漫步與月下,當路過那片荷塘時,宋和衾舉目看去,腳步猛地一頓,瞳孔一陣緊縮。
“和衾,怎麼了?”明硯疑惑道,召宿也停下了腳步,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眉間微微一皺。
宋和衾看見那水上似乎站着個人,但仔細一打量,那裡僅僅立着一株荷花而已,周圍的荷葉長的很高,被風吹的一搖一擺。
“嗯?沒什麼,我看錯了,走吧”,他笑了笑,眉眼間還泛着絲絲驚恐。
走到院内,明硯突然叫住他:“和衾,你要不要跟我睡啊?”
聞言,另外兩人都停了下來看他,明硯撓了撓頭,道:“我覺得,你晚上大概會害怕的。”
确實很害怕,宋和衾對他的提議有些心動了,正要一口應下,誰知這時召宿開了口。
“不用,他跟着我。”召宿看着明硯,語氣不容置疑。
這下不隻明硯,連宋和衾都驚了,他擡眼端詳了一下召宿的神情,很正經。
明硯想着,自己的修為遠遠比不上師父,和衾跟着師父一起也好:“既然如此,那弟子先行去歇息了,師父,和衾,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說罷,明硯對着二人笑了笑,轉身便離開了。
“......”宋和衾見這人走得如此幹脆,又偷瞄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召宿,在心底咆哮道,這兩人完全沒問他的意見啊!
“師...”他正要開口推辭,便被召宿打斷道:“跟我來。”
啊這,宋和衾沒膽子拒絕,畢竟别人也是為了他的安全着想,于是灰頭土臉地跟着召宿回了他的房間。
葉府的客房床挺大的,擠一擠也能睡下兩個大男人,但召宿完全不像是能跟别人擠一擠的人呐!
好在召宿一回屋便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看了眼宋和衾:“去睡吧。”
沒明白,宋和衾呆了呆:“師,師父不睡麼?”
召宿點了點頭:“我打坐,不睡。”
不會是因為他的原因吧,宋和衾心想,他也不好意思自己先去睡,搬了個凳子坐在召宿身旁:“我還不困,我陪着師父打坐。”
召宿閉着眼微微颔首,他坐姿很端正,神情放松,就如同在睡覺一般。
宋和衾一手指着下颌眼睛本是盯着桌上的燭火的,但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就轉到了召宿的臉上。
昏黃的燭光在他的臉上鋪上一層暖色,宋和衾發現,其實召宿的眉眼更偏于鋒利些,眼尾也是上挑着的,但卻不似自己那般挑法,顯得更冷厲懾人,這樣的長相,怎麼會給人一股慈悲相呢?宋和衾又想到了應柳,應柳的長相偏于俊美風流,言談舉止也守禮克制,但總覺得他身上有種危險的氣息,就像是明明在跟人笑着說話,卻讓人覺得他連笑都是極冷的,沒人能讓他放在眼裡...
宋和衾張着嘴打了個無聲的哈欠,将頭枕在手臂上,濃長的眼睫一開一合着,漸漸的耷拉了下來,呼吸慢慢變得勻稱了起來。
随後,召宿睜開眼,目光在他的眉眼間流連了片刻,而後站起身,将人輕手抱在懷中向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