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生隻打算在墨鄉停留一晚,得知馬上就要走時,姜松猶豫半天才開口,“那個……可以帶點特産走嗎?”
陳生微挑眉,遞給他一個小盒。
姜松盯着木盒,又盯着陳生,突然不敢接了。怎麼有一種,心思都被摸透了的感覺。
“收拾一下走了。”陳生沒再提特産的事,而是環顧屋内,似是在道别。
姜松拿着盒子,有種吃人嘴短的感覺,于是扭捏道,“你那個寶貝松鼠有什麼特征,和我說說,隻要來過暮崖峰,多半能給你找出來。”
本以為依舊會沒有應答,誰知這次,陳生開了口,“它……很調皮,讓往東就往西的。”
“你說也太籠統了。”姜松認真思考半天,發現在他帶領下,暮崖峰沒幾隻乖巧松鼠。
陳生看着他,突然露出抹笑,“它和我很有緣,會再見的。”
姜松以為他信不過自己,小聲嘟囔,“這次可是真心幫你的,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姜松摸着盒蓋,沒忍住打開聞了聞。嘶,真香。
禁不住誘惑的松鼠精終于伸出罪惡的小手,抓起一塊可可,在即将入口時又停住,掏出幾顆松子和栗子塞了進去,直到可可鼓鼓囊囊的才收手。
太好吃了!
可可加上堅果,簡直是人間美味的集大成者!而且堅果占了位置,可以少吃點可可,應該不會過敏得很厲害。
姜松洋洋自得,品完可可的滋味就趕緊吞了個藥丸。
“你塞了什麼進去?”陳生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
姜松吓一激靈,不知怎得有點心虛,“藥丸而已,我……身體有點不适。”
“我是說可可,你塞了什麼?”
原來已經被發現了啊……
姜松一邊偷着把盒子放好,一邊展示自己的創意,“昨天吃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幹了,堅果放可可裡面,真的很好吃!而且我就拿了一點點可可,卻品了好久!”
講到興頭,姜松仿佛又品到那股味,忍不住砸吧嘴,好在隐隐上湧的癢意止住了他再來一口的行為。
聽着他的話,陳生突然笑了,身上少見得透出輕松的神色。
倒是弄得姜松有點窘迫了,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個樂子,不願再講了。
再次坐到劍艇上,姜松還生着悶氣自顧自地飛,不知過了多久陳生才開了口,“你之前說沒開靈智的記憶都沒了,是為什麼?”
“哪有什麼為什麼,就像你們人也不會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一樣,記不清了。”
“所以隻是你忘了。”
姜松一時語塞,他怎麼就這麼不喜歡和陳生聊天呢!
“暮崖峰不遠處有個玉峰山脈,玉峰山腳下有個村叫陳家村。”陳生的聲音很輕,被風帶着四散空中,但不知為何,姜松聽清了每一個字。
姜松意識到,陳生是在講他的過往。
“其實我很早就在懷疑,但确實很難相信。”陳生的手輕輕抵到姜松背後,“你我如此有緣。”
姜松的心跳慢了一拍,随即劇烈跳動起來,跳得他的胸膛、五官、頭皮都瘋狂抖動着,口水被重重壓下,他破開嗓間的封印,吐出自己都辨認不清的氣音,“你在說什麼?”
“你願意……重溫記憶嗎?”
“說得這麼好聽!你就是想搜我的魂!套我的話!”姜松應激地吼了聲,不穩的靈力讓劍艇被強風帶得晃悠起來。
“你我早已結了契約,盛山宗存有秘法,靈力催動就可以看見過往,且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害。”陳生輕聲道,話語間帶上了不容拒絕的堅持。
姜松垂眼,他在猶豫。他不想和陳生有過多的牽扯,雖然這段時間他們已經接觸太多,但陳生擺明了勢必要找到那隻松鼠,找到了,然後呢?
如果他真的是,那他還能回暮崖峰嗎?莫不是要一輩子被陳生綁着當靈寵?
身後湧入一股氣流,是陳生在借他的手操縱劍艇。姜松這才發現,盛山宗似乎已經在不遠處了。
莫名其妙淪落到這進退兩難的境地,姜松猛地慌了神,“等,等一下!”他當即截住陳生的靈力,幸好這人還未痊愈,尚且在他可以制服的範圍内。
“陳生你先别吵,你憑什麼認定我就是那個松鼠?”姜松大腦很亂,猝不及防被冠上“陳生松鼠”的名頭,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陳生沒有立即回答,安靜的氛圍讓姜松暫時冷靜,又逃避地不想再和陳生理論下去,“算了,你别說了。”
“很多……”抵着姜松的手緩緩落下,“一樣愛吃可可,一樣喜歡把堅果塞到可可裡,一樣的蠻不講理,一樣的……”
脖間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吓得姜松打了一個寒顫。
是陳生的手。
“你多半沒注意,一旦過敏,你脖間就會出現一個銀杏狀的紅痕,即使服了藥也會保留好幾天。”陳生輕笑一聲,“第一次發現時吓壞了我,還以為你得了皮癬。”
不屬于自己的手剛離開,姜松就用力摩擦被碰過的地方,他看不見,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紅痕是會被蓋住還是愈發鮮亮。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在到達盛山宗前,我得确認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