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坐在那裡不出聲啊?”林夏有些嗔怪,“我差點沒看見你。”
何川笑了笑:“本來也沒想叫你的,隻是想能碰上就見一面。”
“你不是說有事嗎?”
“不是什麼急事。”
那麼他在這裡,就隻是專程等她而已。
林夏心情愉快極了,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然後她突然又有些懊惱,今天她穿的一點也不好看,本來她就沒有帶太多衣服來北京,每天悶在畫室裡畫畫,幾乎沒時間沒心思打扮了,早上起來她更是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出了門。雖然萬幸洗了頭發,但是好久沒修剪了,沒徹底幹透就被她綁成了馬尾,現在一定已經變形了。
兩年沒見,她居然這麼邋遢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真是讨厭!
她有一大堆話想要問他,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于是他們兩個并肩往地鐵站走去。
“你什麼時候來北京的?”她都沒聽說。
“上周。”
“待多久啊?”
“等林伯伯出院後我再走。”
“那你住在哪裡?賓館嗎?”
“他們租了間房子,就在海澱區。”
看來剛才病房裡的争執早就有答案了,其實林夏覺得林海生留在北京休養會比較方便,但林學東的主張應該也有他的道理,林夏不太懂,這也不是她需要懂的事情。
“這兩年,你怎麼都沒回望春?”她有些埋怨,“連過年也沒回。”
“香港長夏無冬,所以暑假特别長,有三個多月,但寒假特别短,隻有十幾天,有時候甚至還沒來得及過年,往返一次太麻煩。”
這點林夏倒是第一次聽說,東北于此相反,寒假長暑假短,從小到大她一直以為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暑假呢?暑假時間長怎麼也沒見你回來?”
何川耐心的對她解釋:“學校會有一些暑假科目,課程比較簡單,還有學分可以修,性價比很高。”
真是好學生完美無缺的答案啊,林夏腹誨,但也隻能接受,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
“那你,這兩年過得怎麼樣?”她輕聲問,“香港讀書好玩嗎?”
“不能用好不好玩來形容,”他失笑:“有些困難,也有些收獲,有些預料到了,也有些預料之外,隻能說,整體還好。”
她微微遲疑:“我怎麼感覺,你的口音有點......變得奇怪了?”
“是嗎?”
何川一愣,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因為,周圍的同學老師大多是本地人,都說粵語的原因吧,聽得久了,口音也不自覺變了。”
“就像電影裡那樣嗎?”林夏很感興趣,“那你現在能聽懂嗎?會說了嗎?”
“聽得懂,說起來差一些。”
林夏要他說給她聽,何川卻更不好意思了,被她央求着耳根都開始微微泛紅了也不肯說。他皮膚薄,經常一激動就紅得很明顯。
“别說我了,說說你吧,你怎麼也來北京了?”何川強行轉移了話題。
林夏輕哼了一聲,算了,放他這一馬吧。
“我來北京集訓啊,你不知道嗎?”
“沒人告訴我。”
是啊,他們兩個要想知道彼此的消息,就隻能從大人們談話的隻字片語自行留心,而他們在大人眼中的關系,遠沒有到需要特意知曉對方動向的地步。
“我是6月份來的,已經來了2個多月了。”林夏告訴何川,“老實說,在那之前,我也沒想到會來北京。”
美術生在高三上半學期通常是要外出集訓的,找一個層次水平更高的畫室集中培訓,沖刺提高,為高考藝考做準備。林夏身邊學美術一路走來的朋友,基本都是在望春本地集訓的,林夏本來以為自己也會這樣,充其量是去省城,或者周邊城市。直到今年5月份的時候,趙倩怡突然跟她說,要她去北京,起因是李雯丈夫的朋友的親戚,還是親戚的朋友家的孩子啊就是去了北京,聽說那個畫室的老師都是清美央美的老師出來兼職,更熟悉藝考套路,教學水平更高,更有針對性,每屆一個班裡能考上不少學生,雖然價錢比在望春或者省城貴,但是效果不可同日而語,于是趙倩怡當機立斷拍闆讓林夏也去。
林夏沒有發言權,不過林學東為此和趙倩怡起了争執,林夏從來沒住過校,沒離開過父母,他不放心林夏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趙倩怡對此很堅持,她認為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在望春學美術是浪費天賦,林夏再努力也沒什麼好發展。
最後結果顯而易見,這場關乎林夏未來的分歧,以趙倩怡勝利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