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旬,春風和煦,路上的柳樹已經冒出新芽,可楊絮在這時也不斷飛揚在空中。
徐向迩作為過敏性鼻炎患者,哪怕再欣賞爛漫的春日,也每天都在痛恨着那些害她不停打噴嚏的飛絮。
也可能該怪罪的是每天都要去上班這件事。
她想要的假期沒有到來,反而為讨好陳弋而變得愈發忙碌。
前段時間她毛毛躁躁犯過太多錯,隻好跟在他身邊去改變自己的形象,如果不是為了工作她可不會這樣。
可原本徐向迩并不是毛躁的人,起碼上學的時候不是,看來工作真的可以改變性格。
真的恐怖。
好在野生動物的項目結束後,三月底,就是歌星千語的生日宴。
徐向迩初中時追過千語,特别喜歡她的歌。直到父親去世,她就漸漸不再去關注這些明星信息。
後來上大學後,徐向迩也不忍心舅舅舅媽再為她花太多錢,就開始趁着課餘時間打工。
也就更沒有多餘的錢去過千語的演唱會。
這次不用花錢,借着工作就可以見到千語簡直賺翻!
徐向迩還給蔣柔發消息問她要不要來,可她的工作還沒有結束,等主編劇走後,她才可以離開橫店。
大概要五月回來。
“不和你說了,等會生日宴就要開始了。”徐向迩發了個語音過去。
蔣柔回複:“你記得多拍視頻!給我要簽名啊啊啊啊。”
“知道了。”她收了手機,在後台就能聽到外面粉絲的尖叫聲。
開場前半小時,一切都準備就緒。
徐向迩看後台已經不需要她這個策劃,就溜到粉絲後排的高架上,問公司派來的攝像師,“粉絲入場前,有沒有采訪過粉絲收集素材?”
“有的,采訪了幾個。”
“結束後也記得找些粉絲采訪,那時候正是感動回味的時候,情緒會更濃,放在紀念影片裡效果會更好。”
攝影哥笑:“知道了,小徐。這也不是你第一次做活動了,怎麼這麼緊張。”
“因為是千語啊。”是父親曾答應過,要帶她去看演唱會的那個千語。
嘈雜的環境裡,攝影哥沒有聽到她的回複,也就繼續認真拍攝。
千語的生日宴,隻請了一些陪伴她多年的粉絲,場子不大,但她對于音響設備要求甚高,公司裡的人反複溝通過,才最終确定好舞台設計。
生日宴正式開始。
千語以她當年出道時唱的第一首歌開場。
剛上初中時,徐向迩的期中考試特别差勁,她垂着腦袋去刑偵大隊找父親徐鳴。
徐鳴把煙滅掉,“咋回事?我們小耳朵怎麼這麼無精打采的?”
她的丸子頭搖晃,撇撇嘴,把幾張試卷放在他的桌面上,“考試考了二十多名。”
“這不挺好的嗎。”徐鳴翻了翻試卷,看到數學考了三十分,啞聲。
徐向迩委屈巴巴擡頭,眼眶都紅着,“可是小學同學笑話我。”
話音剛落,大顆大顆眼淚就往下落。
徐鳴立刻召集整個刑偵一隊的組員都來哄她,幾個叔叔阿姨和剛來的見習警官都圍着她。
實習警官文瀚哥拍桌:“咱們去揍他,憑什麼笑話小耳朵,他考的就很好嗎!”
她打了個嗝,“他考了班級第一。”
文瀚哥再次拍桌,“班級第一了不起啊,咱們爾爾可是抓過小偷的。”
徐向迩埋在桌上,不搭理他們,聲音沉悶,“那是你們抓的,我就是幫忙打了個電話。”
不知是哪個比較了解她的警察阿姨提議,“要不,咱們去KTV吧,好不好,我們去唱千語姐姐的歌!”
徐向迩噌地起身,跟着他們屁颠屁颠去KTV。
看着這些無比熟悉的刑偵隊員,倒是把KTV老闆吓一跳。
幸好就是來唱歌的。
那天,徐向迩和徐鳴就唱過千語的歌,和現在她站在舞台上的是同一首。
隻不過當時還沒有唱完,父親他們就被緊急案件叫走,包間就剩下她和文瀚哥。
她覺得爸爸的背影好帥,時常為他的職業感到光榮。
隻是在他為救受害者而死之後,她的潛意識将崇拜轉化為恨意。
一首歌落幕,千語站在台上和粉絲聊天。
徐向迩無意識落下了眼淚,她往後避開,卻在周圍黯淡的環境裡,這些眼淚并不起眼。
左右的音響聲量太高,她的耳朵有些耳鳴,無數閃耀的應援棒在前面揮舞,眼睛好澀。
徐向迩體内陡然升出某種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像是預兆,太過熟悉。
她猛地跑到員工通道,越過堵在門口看演出的工作人員,回到空無一人的後台。
多為接待室,沒有監控,她随便找了間房間進去後,反鎖上門,依靠着門松了口氣。
瞬間變成河狸。
“糟糕,這可怎麼辦!”
都好久沒有變過河狸了,可能是方才情緒太過濃郁,一時忘記忍耐情緒。
“啊,算了,隻要别人進不來就好。”
“吧嗒”一聲,徐向迩的毛茸茸耳朵一動,她的毛發豎起,小心翼翼地轉身,豆大的眼睛看向沙發上坐着的陳弋,眨了一下。
他怎麼在這!
完了,完了,為什麼偏偏是他啊。
救命啊,天要讓她亡!
徐向迩吞咽下口水,小小腳蹼往下稍微移動,“那個,陳總……我,你得精神病了,這些都是你的錯覺。”
“你其實病很久了,我是為你保守秘密的人!”
她在胡言亂語什麼……
陳弋卻翹着二郎腿,把放在邊緣的水杯往裡放了放,而後擡眸看她,眼底毫無波瀾,有些恍然大悟,“哦,原來你不是異食癖。”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