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徐向迩和陳弋去吃了東北菜。
吃完後,兩人去往他在山上的别墅,推門進去後,徐向迩聽到貓叫,小貓窩在寵物箱裡扒拉着門。
陳弋向她介紹,“戒奶茶的禮物。”
徐向迩沒有反應過來,緊盯着那隻小貓,随後爆發尖叫,站在一旁的人揉了揉耳朵,“是顧旭養的貓生的,之前沒給你,因為小貓突然生病了,顧旭讓我換一隻健康的,但我想還是要一開始選擇的那隻比較好,就延後了幾天。”
陳弋難得會解釋。
“喜歡嗎?”
“喜歡,超級喜歡!”
徐向迩抱着小貓進屋,“我要給它取名叫芋泥!”
“它有半分長得像芋泥嗎?”陳弋跟在她身後,忍不住開口陰陽。
“你可以閉嘴了,接下來是我和小貓的獨處時光。”
“……”過河拆橋,收了禮物就不管他了。
陳弋幾番騷擾她,徐向迩都無動于衷,他索性直接去書房辦公。
接下來的半天,徐向迩都圍着小貓轉,在網上購買了一堆貓貓玩具。
當晚,她懷着雀躍的心情入睡。
周日,兩人前往文瀚哥的婚禮現場。
婚禮在江禾市的部隊家屬院進行,嫂子是軍人,會和其他幾位同志舉辦集體婚禮。
徐向迩一路上都非常興奮,和陳弋講了許多她在警局闖禍的事情。
講着講着,就講到了徐鳴去世的事,她敞開車窗,略過其中的細節,“反正意外發生之後,他們都擔心我,文瀚哥甚至在我離開江禾市之後,飛到我舅舅家去看我,明明自己也想念我爸想得哭鼻涕,還天天安慰我,好笑死了。”
“手伸過來。”
徐向迩乖乖握住他的手,聽到他近乎低哄的語氣,“爾爾特别棒,才會好好生活到現在。”
“你好肉麻。”她瞬間抽出自己的手指,抱着手臂打了個冷顫。
“嗯,以後不說了。”陳弋打下左轉向燈,進入停車場,“說一次一百塊。”
“你倒給我一千,我也不聽。”
“……”陳弋被她噎住,停下車笑出了聲。
徐向迩透過車窗,看到家屬院門口站着的劉叔,她連忙解開安全帶,“下車了,下車了,劉叔來接我們了。”
下車後,她小跑幾步,到達劉叔面前。
劉叔笑着問,“爾爾,怎麼又瘦了這麼多。”
她哭笑不得,“劉叔,我明明長胖了很多!”
簡直和小時候毫無區别,每次見面都要先聊她的體重。
陳弋站在旁邊,她略過這個話題,向劉叔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陳弋。”
做警察多年的劉叔,雖然隻見過他一次,還是立馬回想起來,“爾爾,你還搞辦公室戀情啊。”
徐向迩再次略過這個話題,“叔,你快領我們進去吧。”
在入口拿出身份證登記過後,幾人走在林蔭道上,高而壯的楊樹枝繁葉茂,遮擋住刺眼的日光。
陳弋跟在劉叔身邊,聽他聊釣魚的事。
在進入會場前,兩人就已經約定好以後有空出去釣魚。
在會場裡,徐向迩見到了上次在飯店沒有遇到的叔叔阿姨們,他們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
“爾爾,怎麼這麼瘦了!”
她努力綻放出微笑,而身後的陳弋卻憋不住笑出聲,被她用手肘打了一下。
“這是我男朋友,陳弋。”
許久未見,還是帶着男朋友來的,徐向迩自然被他們團團圍住,詢問着各種問題。
炮灰必然不會隻落在她的身上,陳弋被局長伯伯等人也圍着,她忍不住出手相救,“伯伯們,咱們别和審犯人一樣好嗎?”
“哎,這下好了,咱們爾爾以後隻護着别人了。”
“是啊,之前我被徐隊罵哭,她還維護我呢,站在桌子上和她爸吵了一架。”
一陣沉默,徐向迩叉着腰,主動開口,“都别說了,别把我男朋友給我吓跑了。”
“好好好。”一群人散去。
徐向迩逃離現場,拽着陳弋去找文瀚哥。
而不知誰說了一句,“他是不是有點像當初那個小孩?”
局長伯伯這才猛拍腦門,想起了什麼,和劉叔對視一眼,“完蛋了,這下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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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開始後,徐向迩沒忍住眼淚直流。
陳弋拿過紙巾,幫她擦着眼淚,溫聲哄道,“怎麼回事啊,人家結婚,你哭這麼傷心。”
“怎麼是傷心,我這是高興好不好,你知道當警察有多麼不容易嗎,結婚真的很需要勇氣的,好不好……”她撅起小嘴,連串的眼淚不停落下,“你都不懂,這是多麼幸福的事。”
陳弋的心髒猛地墜了一下,想到當初那個為救自己而死去的警察,連帶着想起那不停包圍着他的火焰,手指都跟着顫抖起來。
“爾爾,我懂的。”
陳弋怎麼會不懂。
自己這條被人趕來趕去的命,他被誤認為是陳家的那個備受寵愛的私生子,從而讓铤而走險的綁架犯綁走了,陳家在沒看到陳則臨前驚慌失措,可看到他回家了之後,就沒怎麼管過那位被綁架的孩子。
在貨車後備廂待了不知多久後,整個車廂突然變得灼熱,陳弋出了許多的汗,靜靜等待死亡的時候。
原以為世界已經将他抛棄,可卻有個警察來救他了。
陳弋成功獲救了。
那個警察卻沒有逃出來。
事情鬧大了,陳家也害怕這孩子留在身邊會出什麼事,索性直接把他送去美國。
直到婚禮結束,兩人坐進車裡,陳弋仍有些失神。
“是不是開車太累了,還是社交太累了?”徐向迩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吸吸鼻子,“我來開車吧。”
“嗯。”陳弋沒有拒絕,安靜下車,坐到了副駕上,“爾爾,我睡一會。”
“好,到了我喊你。”
回程的路上,緊閉雙眼的陳弋陷入噩夢中。
在喧鬧的鬧市區裡,周圍響起嘈雜的聲音,他驟然清醒過來,第一眼瞥見的事坐在駕駛座的徐向迩,她特别專注地在開車。
陳弋将呼吸放緩,濕潤的眼睛無法移開。
他這樣卑劣的人,也能獲得這樣強烈的光芒嗎,可他已經無法放棄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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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弋最近很奇怪,徐向迩捉摸不透了。
總是加班到很晚,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偶爾去往他家裡休息的時候,他也會時常做噩夢。
像是被夢魇困住了。
隻會在驚醒後,抱着她平複情緒,可是徐向迩問過許多次,都沒有聽到合理的理由。
或許隻是需要個人空間吧,畢竟他還有自己并不知曉的秘密,為什麼怕火怕黑,甚至為什麼不住在卧室,她也都無從知曉。
可是,既然現在他已經能和自己一起睡卧室了。
那說明,未來一定是會變好的。
徐向迩選擇不去追溯陳弋的過往。沒有她的過往。
今天是周五,難得不需要加班,于是徐向迩在下班前照例詢問陳弋,他有什麼安排。
陳弋要去見客戶。
她應了聲“好”,又去聯系蔣柔,結果她還在和顧旭一起尋找劇本素材。
好吧,完美的周五下班日子,隻能她獨自享受了。
徐向迩翻看網絡上的帖子,選了一家評分不錯的日料店。
下班後,她獨自前往那家日料店,排隊點了一份套餐,拍照發給了陳弋和蔣柔。吃過飯後,她去附近的步行街,買了兩束百合花,晃晃悠悠走去公交車站。
是稀松平常但也足夠幸福的日子。
自從和陳弋在一起後,雖然也有獨處時間,但這樣的時刻,讓徐向迩覺得,偶爾他不在的話,還是蠻不賴的體驗。
徐向迩的腳步都輕快起來,她一路都戴着耳機,沉浸于播客之中無法自拔。
公交車到站時,她不經意間一瞥,透過車門的深色玻璃,看到了身後穿着帽衫,把帽子蓋得極低的一個瘦高男人。
好像在賣花的時候就遇到他了。
徐向迩輕微蹙眉,沒作什麼反應,假裝看錯了公交車的站牌,滿臉疑惑地走向一旁的便利店。
她躲在便利店裡,想給陳弋發消息,卻看到晚上的幾條信息,他都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