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村賀家。
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的賀俊生,正專注的捧着醫書看。
坐落在身旁的王慧珍在做針線活。
母子二人都在專心做事。
拎着保溫盒的楊曉雪推開院門走進來。
母子二人同時擡頭。
王慧珍下意識放下手中的針線:“楊老師,這大中午的,你怎麼來了?”
“嬸子,我來找俊生。”楊曉雪将手中的保溫盒遞給王慧珍:“這是我特意給嬸子熬的魚湯。”
不明所以的王慧珍扭頭看着賀俊生,面對楊曉雪懸在半空的保溫盒,感覺自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楊老師,我已經說過了,關于俊傑的事,你跟欣怡談也是一樣的。”賀俊生目光重新移回醫書上。
楊曉雪将保溫盒放在旁邊的石頭牆上:“不行,有些話,我必須要跟你談。”
“曉雪。”王慧珍臉色不太自然的問:“到底什麼事,必須要跟俊生說?跟嬸子說不行嗎?”
“嬸子,這事我必須得跟俊生談。”楊曉雪語氣堅持。
王慧珍扭頭看賀俊生。
“進屋說吧!”賀俊生推動輪椅進屋。
楊曉雪笑着對愣在原地的王慧珍點了點頭,跟着進屋。
“喝水嗎?”賀俊生問。
“俊生,你能不能别跟我這麼陌生?”楊曉雪抓住他的手臂說。
賀俊生将推開她的手,認真回應:“楊老師,我們都已經結婚了,你這樣不合适。”
“俊生,我已經跟王強離婚了。”楊曉雪說:“當初嫁給王強,同你退婚,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被父母逼迫的,如今我爸媽說了,不在過問我感情上的事,我現在重獲自由了,隻要你願意,我們随時都可以重新開始。”
“曉雪,過去的事情已經翻篇了,我們之間再也回不去了。”賀俊生冷靜回應:“我現在很享受現在的生活,希望你也能走出過去的陰影,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
“俊生,你就是我的幸福。”楊曉雪難以自信的看着他:“我們曾經是那麼的快樂,我不信你會兒把我忘的一幹二淨,你是因為自己的腿,怕連累我嗎?”
楊曉雪滿臉堅定的說:“俊生,我不在乎,我從來都沒在乎過,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一直都愛着你。”
“跟我的腿沒關系。”賀俊生說。
“那是為什麼?”楊曉雪不甘心的問。
畢竟曾經深愛過,賀俊生不想把話說的太絕,可如果不說清楚,以楊曉雪現在這個狀态,肯定不會兒死心。
賀俊生深吸口氣,目光堅定的看着楊曉雪說:“曉雪,曾經我的确喜歡過你,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我特别希望在我身邊鼓勵我,支持我的人是你,可事與願違,老天爺偏偏讓我在那時候娶了蔣欣怡,剛開始我是排斥這段婚姻的,我為殘廢無能的自己傷心、難過,甚至放棄自己。”
賀俊生的語氣有些哽咽:“可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子,蔣欣怡都沒有放棄我,她任勞任怨,一心一意的照顧我,我父親出事後,她用自己瘦弱的肩膀,保護家裡的每一個人,她就像生長在懸崖峭壁的花朵,飽受風霜卻開的最豔,是她将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是她讓我涅槃重生,讓我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所以我是不會兒離開她的。”
楊曉雪沒想到賀俊生最後拒絕自己的理由,竟然是因為蔣欣怡。
“俊生,我很遺憾沒能在你最難的時候,陪在你身邊,可你不能因為蔣欣怡,就否定了我全部的好。”委屈加悔恨的淚水簌簌落下:“這些年,我生活的也很辛苦,我每天都很想你,你剛出事的那段時間,我想你都快想瘋了,可我父母将我鎖在屋裡,不讓我見你。”
回想那段煎熬的日子,楊曉雪的心還是會兒痛:“無論我怎麼敲門,怎麼求他們,他們就是不肯讓我見你,我甚至用絕食跟他們抵抗,我整整四天滴水不喝,最後身體因為營養不良,被送進醫院。”
楊曉雪擡手抹了把眼淚,緩了緩情緒,繼續說:“俊生,你知道嗎?我父母在醫院床頭,當着整個病房人的面,當衆下跪求我嫁給王強,我當初真的沒辦法了。”
聽着楊曉雪的叙述,賀俊生也想起了自己剛出事不久,接到楊家退婚消息時的心碎場景。
他的心也曾為楊曉雪痛過,也曾在夜深人靜時,對着月亮思念她。
可如今這份感情,已經随着時間的流動淡化消失。
即便回想曾經的點滴畫面,依舊會兒有些情緒波動,可賀俊生知道,有些東西,隻能是刻在生命中的回憶了。
“曉雪,我們活着,都應該向前看。”賀俊生看着她,啞着嗓音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好不好?”
“俊生,你對蔣欣怡是感激之情,你對我才是愛情。”楊曉雪搖頭:“我相信我們之間不會兒就這樣結束,我一定會兒讓你看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