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直跳的心髒貼着身下寬厚的背，有種被他的氣息完全籠罩的錯覺。

“快走快走！”他貼着荊霧的耳朵小聲催促。

荊霧低笑一聲，沒再說話，步伐平穩地跟了上去，完全忘記了自己腿上也有傷。

-

“到了。”

田埂變成鋪滿碎磚塊的小路，三人最後停在一塊空曠的平地。

地裡長滿了絨絨的雜草，一側挨着樹林，兩側接着後方的山。

談令拍拍荊霧的肩膀，從他背上跳下來，也不說話，跟着向青往路邊的小平房走去。

向青摸出一把滿是鏽迹的鑰匙，打開門，裡面是堆疊的塑料袋子，牆角還有張單人床。

她揮散空氣中的浮灰，轉頭跟談令介紹：“我爸以前也在這裡辦過養殖場，這裡是他堆飼料的地方。”

“林田說他三叔以前也養過……”

荊霧鞋底沾了片寬大的樹葉，談令低頭踢踢他，在他配合擡腳時一腳踩掉。

向青點頭，“對，他三叔就是我爸。”

她帶着兩人往地裡走，“如果養雞鴨鵝那些小玩意，可以放它們進山，兩邊都是通的。”

這裡霧氣更深重，聞言，談令擡頭，看隐匿在霧氣裡的龐然大物。

這麼高的山，也不知道有沒有老虎和狼，别養到最後變成它們的口糧了。

荊霧和談令肩挨着肩，察覺到他的疑問，在他耳邊輕聲補充，“山裡隻有小動物，沒什麼大型野獸。”

“他說得對。”

向青也聽到了，英氣的眉毛微微上揚，“我爸本來還想繼續養，但他身體不好，所以就把東西拆了，地也準備租給别人。”

她眯起眼，視線穿透濃霧落在山間，“你應該聽林田說過那群人，進山之後就跑了，租地的事也不了了之。”

談令确實聽說過，沒有野獸的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能把人吓跑。

藤蔓怪物嗎？

他仔細回想昨天的夢境，記憶卻一片模糊，該有的情緒也被削弱了。

荊霧捏捏他的衣袖，指了指不遠處，“好像是魚塘，要不要去看看？”

思緒被打斷，談令眨眨眼，順着他的手指看去，“要看。”

但魚塘裡并沒有魚，隻是一個長滿草的小水塘。

向青看他眼巴巴的樣子，建議道：“買點魚苗扔進去不就行了，有魚有水就是魚塘。”

談令蹲在水塘邊，擡眼看她，好像确實可以？

又看了一圈，向荊大專家确認過後，談令利落地和向青敲定了租地的事。

事情解決。

回去的路上，談令不用人催，輕巧地跳上荊霧的背，邊走邊聽向青說話。

“會開車吧？”她問。

談令條件反射點頭，片刻後，又遲疑地搖了搖頭。

會開，但已經幾年沒開過了，他也不太想碰方向盤。

向青沒多問，隻是說：“那有事進城可以來找我，我有車。如果要建養殖場也可以來找我，我認識的人有做這個的，挺專業。”

“那……”談令把下巴點在荊霧肩上，“在哪裡能買到菜苗和花種？我想在院子裡種點東西。”

向青雙手插進口袋，說：“進城啊。大後天我正好要去買東西，帶上你們一起？”

“好。”談令仰起臉去碰高處将散的霧，晃晃腿，學荊霧的叫法，“謝謝青姐。”

-

回去之後兩人順路拿了快遞，雜七雜八一堆東西，露營車又跑了兩趟。

東西都搬到客廳，把拆快遞的工作交給荊霧，洗完手換了衣服之後，談令徑直抱着抱枕躺倒在沙發上。

太累了，雖然全程沒怎麼用腿走過路，但還是很累。

不知道以後漫山遍野找雞鴨的時候，他會有多狼狽。

談令偏着頭看正在拆快遞的人，荊霧的眉骨深刻，睫毛長且直，低頭時會在眼尾形成銳利的弧度，冷臉時看上去很兇。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荊霧捏着小刀擡起頭，眼底的冷淡瞬間消散。

談令看他打開所有的箱子，然後從裡面提出了一口鍋，又一口鍋，接着還是鍋。

荊霧提着鍋，一頭霧水地看他。

談令：“……”

他真的有買這麼多嗎？

剛要打開手機一探究竟，周重的電話先打來了。

談令起身跳下沙發，走到荊霧旁邊，扒着其他箱子往裡看，邊接通了電話，“說。”

周重也沒講廢話，開口就是：“去看你前兩天發的帖子，評論區有人在刷屏，好像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