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怎麼可能是柔煜川!
柔煜川都快死了,一個死人怎麼可能壓制得住他,笑話!
他絕對不信!
他勉強集中精神,眼珠子亂動,終于瞥見脖子兩側的手臂,纖細的手腕上不正是自己親手套上的約束帶!
凱南驚恐又屈辱地瞪大眼睛。
約束帶更清晰地映入眼簾。
瑪德柔煜川!
真的,是,他!
凱南覺得自己的尊嚴被狠狠地踐踏了。
被重傷在身的柔煜川踩在頭上,他算什麼?
“你……毒……”他想說“你不怕這樣亂動,毒素注入體内疼死嗎”,可是更多的血堵着嗓子眼,他說不出話了。
身後響起不以為意地輕笑,“又不會死,有什麼好怕的。”
異常沙啞的嗓音,如粗粝的砂礫摩擦着凱南的耳膜。
凱南陣陣顫栗,感覺身後的不是那個令人心醉的大美人,而是一頭惡魔在耳邊低語。
還是他媽的一頭徹底瘋了的惡魔!
瀕死之際,強烈的求生欲驅動着他奮力扭動着身軀反抗,可越是掙紮,越是不能呼吸,自兩腿之間蔓延的撕裂痛楚越是強烈,疼得他腦子發暈,眼冒金花,想要呼喊救命,嘴巴大張着,隻會鮮血噴了出來。
柔煜川的手臂抵住凱南的肩胛骨,以此為着力點,毫不留情地往後用力,鍊條徹底割斷凱南的咽喉,鮮血“咕咕”往外湧。
“威廉姆。”他喊道。
威廉姆從凱南身上搜出武器,随即跳開。
柔煜川擡起胳膊,松開凱南的同時後退回病床上,緊接着雙腳猛力踹上凱南的後背。
凱南被踹得踉踉跄跄往前,他咬緊牙關,拼出全身氣力想要掙脫恐懼的束縛,回身弄死柔煜川。
“柔……”
眼角的餘光裡,柔煜川高舉的手,穩穩地接住威廉姆丢來的武器。
再眨眼,漆黑的槍口對準他。
“……煜……”
柔煜川冷眼看着,向晃動的腦袋扣動扳機。
武器裝了消//音//器,于無聲中,凱南的腦袋炸開花。
“川!”
此生的最後一個字響起,碎骨與肉塊飛濺,鮮血如泉水噴湧而出。
無頭的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跌跌撞撞前行幾步後,最終撲倒在藥品櫃前。
血流了一地。
威廉姆上前,反複确認過凱南永遠不會動了,對柔煜川點點頭,“剛才好害怕他趁機回撲過來反擊,您為什麼不直接勒死他……”
“勒死會失禁,弄到我身上。”柔煜川垂着頭,看着一滴汗珠挂在發尖上,“幹得不錯,威廉姆。”
“誰敢傷害您,破壞您和厲上校的婚姻,我和誰拼了!”威廉姆臉紅,“啊啊啊不對,柔教授您的嗓子怎麼這麼沙啞!”
“沒事。”柔煜川看眼被凱南的屍體壓住的趙恒予,幽幽地長歎一口氣,眉眼間的厲色漸漸消失,身體搖晃幾下,軟綿綿地歪倒,額角磕在床沿,然後翻滾在地上,一動不動。
“柔教授!”威廉姆吓得手腳并用爬回柔煜川身邊,因為柔煜川看起來太強悍,他先前完全沒意識到勒住凱南,肯定觸發了約束帶裡的毒素,“您醒醒,不要吓我……”
凱南的血糊了趙恒予一臉,他強忍着腥臭味,努力地睜大眼睛觀察,奈何威廉姆擋住了視線,隻能看到臂彎間淩亂的頭發。
柔煜川暈了?
本來看到柔煜川如幽靈一般出現在凱南身後,展現出壓倒性的力量和氣場,吓了他一大跳,懷疑柔煜川很可能傷得并沒有那麼嚴重,所聽所見皆是無恥的僞裝。
不過約束帶裡的毒素,他見識過其威力,能夠讓一個身體素質超乎常人的士兵痛不欲生,恨不得當場撞牆而死。據事後描述,身體裡像是有無數昆蟲在啃食五髒六腑,斷筋碎骨般的疼痛遍布每一寸皮膚之下,最強烈的痛感長達十五分鐘,然後全身隐隐作痛,後續會有幻痛現象,完全消失要兩三個小時,沒有人抗得過兩次以上的折磨。
柔煜川再強,強得過經曆多年嚴格訓練的士兵嗎?
“柔教授……”威廉姆大聲痛哭。
趙恒予心中一喜,怎麼聽起來像死了?
威廉姆輕輕地放下柔煜川,跑去拍門大喊救命。
終于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人了。
柔煜川緊閉着眼,嘴唇也沒了血色,扯壞的病号服被汗水浸透,黏膩的貼在身上,他聽不見呼吸聲,也看不見胸口有起伏的痕迹,就像一堆沒有生命的冰雪,即将融化消散。
柔煜川死了嗎死了嗎死了嗎?
柔煜川死了!
趙恒予在心中歡呼,看着監護病房的門打開後,一群人一窩蜂地湧進來,把柔煜川擡回病床上,儀器發出持續不斷的滴滴聲,章勤焦急的呼喝聲,病房裡熱鬧極了。
他耐心的等着,等章勤宣布柔煜川死亡。
等着等着,有人拖走凱南的屍體,有人把他拎起來,對他的臉左右開弓,喝問他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被打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緩過神,定睛一看,厲烨舟大步走進監護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