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烨舟從柔煜川的胳膊上撚起一根貓毛，吹掉。

“我快樂地跑去頂層的舷窗前，又向着嘉奇絲星河重複一遍願望。我許了兩個，一個是你早日康複，一個是我和你一輩子在一起……果然都實現了，嘉奇絲星河真的好靈驗……”他眉頭一垂，開始哀歎，“可是現在又沒完全實現。”

他的手掌慢慢下滑，在平滑細膩的肌膚上摸到細長的凸起時，整個人觸電般顫抖。

極力讓自己迅速平複下來後，問道：“川川許的什麼願望？我好想知道。”

柔煜川不想回憶，想睡覺，可是止疼劑裡的安眠成分好像不太管用，他不得不十分清醒地聽着厲烨舟猛灌糖精。

“如果現在能夠再回到嘉奇絲星河前，我會再許一個願望，我們不會離婚，川川。”

他湊到柔煜川的耳邊，嘴唇幾乎貼在耳朵上，微微張啟。

這三個字，他隻會說給柔煜川一個人聽。

然後，他埋在柔煜川的頸窩裡吃吃地傻笑。

這些話和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以前從未提起，埋藏在心裡太久，終于有機會說出口。

“川川，貼貼！”他在柔煜川的頸窩裡輕輕地蹭一通，瞥了眼心電監護儀，“最喜歡和川川貼貼了。”

柔煜川：“……”

贊美自己的忍耐力。

林賽在第N次被肉麻得打冷顫後，搓着胳膊，“我認為威廉姆更适合待在這裡。”

厲烨舟叫住他，“威廉姆受到驚吓，讓他多休息會兒。”

林賽道：“等等，你沒工作？”

“都安排好了。”厲烨舟道，“不然我哪敢蹲在這裡，柔教授會跳起來踹我的。”

這時，敲門聲響起，林賽見是後勤部主管老魏，打開門。

老魏指着身後的仿生人，“已經設定好護理程序，隻聽從柔指揮官一人的命令。”

“江代表不想手底下人再出纰漏，沒有感情的機械代替人工，無疑是最安全的選擇。”威爾福德走進病房，掃了眼和柔煜川貼一塊兒的厲烨舟，“厲上校身上抹了強力粘合劑？”

“差不多，”林賽搓搓自己飽受摧殘的耳朵，“章主管說這樣有利于煜川的身體，他更來勁了。”

老魏欠欠身，留下仿生人，退出去。

“啧啧啧。”跟着威爾福德一起來的鐘歎，抱着凱茜站在厲烨舟身後，看着一米九二的肌肉壯漢在這兒撒嬌發嗲，毫不客氣地笑出聲，“凱茜寶貝看見沒有，你和柔煜川是沒有未來的。”

凱茜的觸手扭動幾下，似在表達不滿。

“行吧行吧，給你們最後的道别。”鐘歎掏出凱茜，準備放到柔煜川身上。

厲烨舟猛回頭，“最後的道别？凱茜要死啦？！”

鐘歎把凱茜扔到柔煜川身邊，就猛地撲上去掐厲烨舟脖子，“行，我現在就讓柔煜川喪偶，成全他和凱茜。”

厲烨舟抓住鐘歎的手腕，“就憑你？”

威爾福德和林賽一起檢查仿生人，不管兩個小學雞掐架。

兩人互掐着，左搖右晃，鐘歎扛不住厲烨舟的力氣，身子一歪，撞到床頭櫃。

花瓶受撞擊翻倒，折紙向日葵落入厲烨舟的眼角餘光裡。

“加蘭送的？”厲烨舟一把撈住差點飄落的向日葵。

“嗯。”鐘歎做為吃瓜愛好者，看熱鬧不嫌事大，“向日葵的花語是愛慕與忠誠，你說加蘭會不會對煜川寶貝有點意思？”

厲烨舟冷哼，“你們早點認清現實吧！我生是柔煜川的人，死是柔煜川的鬼！”

鐘歎笑嘻嘻，“你心裡憋氣死了吧？”

“我根本不把你們放在眼裡。”厲烨舟潇灑地甩頭，看向病床上的人，“……啊啊啊，我要跟你拼了，凱茜！”

觸手纏繞着柔煜川的胳膊，十分親密。

鐘歎搶先一步，救走凱茜，覺察到觸手尖尖輕輕地勾了下自己的手指，知道她清除掉九成的約束帶毒素，滿意地摸摸凱茜，“凱茜寶貝，在我這裡才是最安全的，咱們遠離厲烨舟這個大變态，以後不要再來看柔煜川了，知道了嗎？”

他邊說，邊往外走。

厲烨舟準備把向日葵放回花瓶裡，注意到橘色花瓣之間夾着白色的東西。

他摸出來一看。

薄荷花和某種菊花？

不是神迹号上的東西，是柔煜川從神之領地帶回來的嗎？

他突然好奇這兩種花的花語是什麼，看眼周圍，悄悄地把花塞進夾克的口袋裡。

然後，繼續趴在柔煜川的身邊，旁若無人地說道：“……漫遊嘉奇絲星河之後，你開始一點點恢複記憶，我終于可以聽你親口說出暢遊宇宙時的趣事，也讓我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以現在的身份無法站在你身邊，所以我沒能向你告白，而是……”

“選擇加入第三軍團”這幾個字來沒來得及說出口，他聽見頭頂上方傳來淺淺的呻///吟，差點被儀器的聲響遮蓋。

他猛地擡起頭，欣喜地看着柔煜川睜開眼睛，“川川，你醒啦！”

伸過去的手被柔煜川無情的推開，他看到回憶中盛滿星辰大海的眼睛裡此刻隻剩冷漠和戒備，而後柔煜川開口了——

“叔叔，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