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達的意思收到了。
隻是小心思在她面前表露地敞亮的饒總,卻是不是有些,小心不足了呢。
濃郁的單甯味道在玻璃杯間發散、搖曳着,沾染了暗沉香氣的紅唇潤澤明豔。
饒新夏垂下眼睫,幾乎不敢去看被金色絲絨般暖光包裹住的女人。
銀色露肩長裙下的白皙肌膚光華灼灼,明麗絕豔的容顔是她日夜魂牽夢繞的樣子。
她想過這件事很難。
比她此生做過的一切難題加在一起,還要困難。
所以她用了一年的時間,做足了漫長的心理準備。
但這看似堅固的堤壩,經不起貝阮在她心裡随意掀起的漣漪,防不住熱烈張揚的紅唇輕啟間的誘惑,更止不住她自己先行潰散的理智心牆。
喝多少杯水也緩不了喉間的幹澀,饒新夏眼裡沉入一絲黯然。
貝阮驚訝發現,到了餐後甜點環節,饒新夏反而對那杯櫻桃味的白蘭地感了興趣。
比她還驚訝的,是一旁不動聲色的侍應生。
她還以為這位小姐酒精過敏呢,但客人沒有提前囑咐,餐間也沒有多言,她自然不會多打擾。
原來是喜歡這種酒精度數高卻清爽的口感麼。
大概是出于‘無微不至,服務周到’的理念,兩人結束用餐要離去時,服務的侍應生拿來了一瓶Kirschwasser贈送給她們,并介紹說是與酒店有合作的當地酒莊出品,如果有興趣,可以去離這邊不太遠的酒莊看看。
饒新夏愣了一下,剛想要拒絕,貝阮接過了酒,并對高挑的侍應生明媚地笑着說了聲‘謝謝’。
嗓音清妩,淺笑嫣然。
濃烈的酒味還在嗓間未及散去,櫻桃核的甘苦混着莫名的酸澀滲進了胃裡。
放在褲兜裡的手緊了緊,忍住了在類似場景下,身體習慣性想要去攬住身旁人的沖動。
饒新夏偏開頭,但腳步沒有挪動。
她還沒有養成可以丢下貝阮在後面,自己先走的認知。
光滑細膩的肌膚貼住了她的手臂,隔着襯衫柔軟的衣料,略帶着涼意。
心神悠悠地晃了一下。
左手擡起,把那件本就是為了某個隻要美麗不講溫度的人而帶下來的外套,輕輕搭在了貝阮肩上。
手臂從對方身後繞到另一邊時,貝阮被她半圈在了懷裡。
似乎有些意外,眉眼間自帶風情的漆黑眼眸眨了眨,帶着些許好奇地看向她。
像是懵懂又貪婪的小熊,盯着她愛不釋手的蜂蜜罐子。
全身泛起一陣酥麻。
從很久以前開始,饒新夏就不太能和這樣的貝阮對視。
對方眼裡近乎直白的渴望和愛戀,會讓她迷失所有的心神,從理智構築的航道中墜落。
有些艱難地把手從對方的環繞中扯離,饒新夏逼自己學會新的行為模式。
就在此時,就在此地。
她疏離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餐廳斑斓的光線裡,貝阮微微扯了下身上的外套,低頭嗅出一絲松木清新的味道,輕輕笑了笑。
不止是外套上的殘留,這麼清晰、濕潤的雪松氣息,毫無疑問,是饒新夏剛剛不小心釋放出來的信息素。
這麼微弱的濃度,即使是附近其他的Omega仔細辨認,也完全不會察覺。
但作為她的深度标記對象,察覺這微弱的味道、識别其中的意味,比深海裡尋覓血氣的鲨魚還要輕松。
她能從中清晰地判别出,饒新夏發情了。
現在當然沒有在對方的易感期内,但這幾個月來,饒新夏應該一直在服用抑制劑,加之作息不規律導緻的身體虛弱,還疊加長途旅行的勞累和時差,可以說是處在了一個特殊的‘易感期’。
但最要命的,還是貝阮明擺着刻意的試探與入侵。
她眼下,正該是最需要她的時候。
需要自己深度标記過的Omega穩定她的情緒、安撫她的身體,需要索取貝阮的氣息,也需要被她給與。
可偏偏,這卻是饒新夏,現在最不敢做的事情。
嘴上說着不愛了,要分開。
身體卻坦誠地在她面前表露着最直白的欲望。
呵,這都不是矛盾,這是搞笑。
到了這個地步,饒新夏還會堅持要離婚麼?
如果你的身體是如此地需要我,你那引以為傲的理智,還能繼續将我推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