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從陰影中走出來,職業者們這才看到她臉上那曾被利器劃出的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讓人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可即使如此,對上那雙猶如剪水秋瞳的雙眸,沒有人不會覺得她曾經也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這次的秀女倒是品級不錯,呦,還有一個全乎的。”
安嬷嬷饒有興緻的看着許盈月,許盈月隻繃直了背脊,沒有開口。
詭異沒有問話,絕不能随意回應。
這是刻在每一屆詭事課課本的卷首的話,更是刻在每個職業者和未來職業者骨子裡的話!
曾經,有職業者仗着自己經曆了多個詭界,在一個排名不高的詭界裡對一名詭異調侃了幾句,連夜裡人就沒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直播間直接黑屏,至今,聯邦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安嬷嬷身姿婀娜的走過來,一口黑氣吐出來,撲在了許盈月的臉上,許盈月隻覺得冰冰涼涼的,還不等她反應,安嬷嬷便轉過身,聲音慵懶:
“好了,不和你們廢話了,既要面見吾皇,你們這樣失禮隻怕是要污了吾皇的眼。
你,說的就是你!見到我你竟然一直趴在地上,怎麼,要我跪着和你說話嗎?”
安嬷嬷一腳從周央的頭上踩過去,她的腳并不大,還有些小巧,可是周央卻覺得疼的頭都快炸了,連忙求饒道: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嬷嬷,嬷嬷我知道錯了!”
安嬷嬷聽着周央的哀求,享受的呼吸着空氣中的恐懼,腳下卻越發用力。
“噗嗤——”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猶如一個西瓜炸開一樣,安嬷嬷有些訝異的擡起腳,看了一眼地上的紅白相間的漿糊,随意的跨了過去:
“這就死了?真是沒趣兒!來人,拖出去,你們吃了吧。”
一場習禮,還沒怎麼樣,先死了兩人,鄭敏等人的臉色都蒼白起來。
許盈月卻不由得皺了皺眉,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
“大佬!大佬!月神!我,我在這兒啊!”
宮女拽着周央的屍體離開時,一片不易察覺的碎紙在空中飄起。
周央見許盈月沒有回應,心裡頓時都絕望了,他一天之内遇到兩次殺局,要不是他提前折好腦子寄托意識,他當場就要嘎了!
可是,他用的碎紙太碎,被他觊觎厚望的大佬好像聽不到他的聲音。
難道,他就要折在這個副本了嗎?
正在這時,許盈月按着不平劍一揚,劍光閃過,一片碎紙輕輕落在劍尖。
不等周央說話,許盈月給不平劍注入了能量一震,周央就輕飄飄的落在了許盈月的肩頭。
“周央?”
許盈月的嘴沒有動,但周央卻仿佛聽到了有聲音從自己的耳邊傳來,小紙片點的都有些張風了。
等反應過來許盈月看不到時,周央這才小聲道:
“月神,打個商量呗,你帶我的意識出去給我丢生長艙,我,我必有重謝!”
周央像是想到什麼,頓了頓,許盈月隻用氣聲道:
“坐穩。”
還不等周央歡呼,安嬷嬷便極速飄了過來,她嗅着空氣中的味道,感歎道:
“多麼迷人的恐懼氣息啊……是你嗎?小姑娘?”
許盈月還沒來得及回答,安嬷嬷不知什麼時候飄到許盈月的身後,狠狠推了一把許盈月:
“去吧,好孩子,站上去,要站穩呀!”
安嬷嬷說完,那陷于黑暗的角落一下子亮了起來,而那裡赫然是一個高立于釘闆上的獨木樁!
布滿血漬的釘闆在昏暗的房間裡仍舊透着銳利逼人的冷光,那上面的縫隙之中仿佛還有鮮血流淌,時不時發出“滴答滴答”的水聲,仿佛敲擊着每個人的心弦。
誰也不知道,血流向了哪裡。
這讓職業者們不由心中一寒,在直播中,過了驗身這一關後,習禮這一關才是最難的。
在這個詭界裡,大部分職業者都是在這一關被殺死。
每當職業者站在獨木樁上,安嬷嬷手中的黑霧便會化作弓箭,随機射向職業者,一旦職業者被射中就會在萬箭穿心的痛苦中死去!
“月神!别去!别去啊!真的會死人的!!!”
周央這會兒已經控制不住的用意識尖叫起來,他離許盈月太近,吵的許盈月有些耳朵疼。
許盈月克制住揉耳朵的沖動,向前走去,安嬷嬷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一揮袖:
“你們也去。”
黑霧将職業者們推了過去,随着機關轉動的聲音響起,越來越多的釘闆和獨木樁入雨過春筍,根根直立。
顧琪隻走了一步,就腿軟的跪倒在地,但是那些黑霧卻不允許她停下,它們纏繞着她的身體,将她在獨木樁上高高抛起。
幸好顧琪身手還算利索,在最後關頭抱住了獨木樁,手腳并用的爬了上去。
“小心——”
一旁的鄭敏看着顧琪的驚險,下意識的上前一步,但被傷腿拖累,等看到顧琪安全後,鄭敏這才松了一口氣,看向朵朵:
“要幫你嗎?”
朵朵搖了搖頭,她更怕鄭敏摔了她,讓她直接觸發必死規則。
看着釘闆,朵朵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臂上,她想了想,給自己化了一個仙女妝,徑直越過釘闆,飄向了木樁,看的顧琪好不羨慕。
鄭敏看二人都準備好了,這才借着火勢帶動空氣中的風,踏着風,她成功站在了獨木樁上,卻是面白如紙,顯然消耗不小。
許盈月并沒有時間去看其他人怎麼樣,安嬷嬷那雙眼一直緊緊鎖着她的背影,一旦她出了差錯,一定會第一個撕碎她!
深吸一口氣,許盈月以不平劍為支點,一個利落的空中翻身,頃刻間,便如一片羽毛,輕盈的站在木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