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撓了撓頭,笑着說道:“呃,這道菜畢竟十分考驗廚師的水準,能做的不多,全縣就三家,東來酒樓、聚芳軒和福順居。”
“都是十五送去的?”江謹承繼續問。
掌櫃說:“聚芳軒和東來酒樓是十五送的,但福順居的老闆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到廟裡齋戒禮佛,所以是十六送去的。”
四月十六……
豈不就是宋序他們進山的前一天。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
短暫地接觸後又迅速分開。
已無需多言。
從掌櫃這打探到了福順居的所在,便即刻動身前往。
***
福順居是當地的老店了,門面裝飾也比較樸素,牌匾已經被蟲蛀空了不少卻也沒換新的。
不過看這進進出出的食客,看來掌櫃所言不假,這的廚子确實有些水平。
兩人步入酒樓,環顧四周。
隻見裡面賓客滿座,笑語喧嘩。
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祁讓輕聲對江謹承囑咐說:“我們裝作食客直接點菜就好,切莫暴露身份,你也低調些,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這話說的,大爺我一向很低調。”這話剛說完,江謹承就朝店小二招了招手,高聲道:“小二,過來——”
小二聞之熱情地迎了上來,“客官,要點些什麼?”
“把你們店裡的好酒好菜都……唔”
祁讓立刻捂住他的嘴。
生怕再讓這混小子叫兩聲,整層樓的食客都要被他招引過來了。
祁讓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說:“我二人途徑此地,聽聞貴店有一道招牌菜,頗為有名,今日特來品嘗。”
小二眼睛一亮,笑道:“不知客官說的可是那道‘附子烏雞湯’?”
“正是。”
“客人真是好眼光,附子烏雞湯雖是我們當地特色,但放眼整個鳳水,就我們家做得最正宗。”小二說着,壓低了些聲音,神秘道:“二位客官要常規的湯食還是需要加料?”
祁讓挑了挑眉,順着他的話往下問:“加料?”
“哎呀,就是除了附子,可需要再添四物湯?”
四物湯江謹承知道,無非就是當歸、川穹、白芍、熟地黃之類補氣血的方劑,當年跟着師父練武的時候沒少喝。
心想這有啥稀奇的。
“區區四物湯而已,搞這麼神秘作甚。”
小二面露難色,“客官有所不知,我家的四物湯不是那個四物湯,而是甘草、黃芪、葛根和柴胡。”
祁讓端茶的手微微頓了頓,似乎明白了什麼,随後說:“那……還是不加了,我們不需要。”
江謹承:“等等,要,為什麼不要,咱們都已經連續幾個晚上沒能好好睡覺了,不得趕緊補補。”
這幾天連夜查案确實辛苦。
江謹承大手一揮,想着反正都是補藥,先喝了再說。
小二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微妙,“原來二位……”
祁讓擡眸怒視着對方,連聲音都透着一絲寒氣,“你話有點密了。”
“我這就去吩咐廚房準備。”
小二被吓一跳,連忙抱着菜單逃之夭夭。
“他剛剛那話什麼意思?”江謹承低聲問祁讓。
“沒什麼,你一會兒多喝點。”
不久,一道色澤鮮豔、香氣撲鼻的附子烏雞湯被端上了桌。
二人小心翼翼地品嘗了一口。
還别說,雖然裡面加了不少藥材,但湯卻依舊保持着烏雞的鮮香。
附子也炖得軟爛,浸滿雞湯之後,苦味便被壓制了。
小二還貼心上了甜茶。
祁讓假意閑聊說:“果然不錯,難怪我們那朋友極力推薦我二人過來。”
小二點了點頭:“那想必二位的朋友是常客吧。”
“嗯,十七那天他還來過,你有印象嗎?”
“客官說笑了,店裡每天來往這麼多客人,我哪裡都記得住。”
“我那朋友是個怪人,你應該能記住。”祁讓放下手裡筷子,看着店小二道:“他……不喜歡被人看到自己的真容。”
劉願生前好歹也是鳳水縣的名人,在鳳水縣吃飯不可能毫無遮掩。
當然,這隻是祁讓的猜測。
沒想卻還真叫他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小二好像忽地想起來什麼,一拍掌心說:“您說的是錦繡姑娘吧!”
聽聞此話,江謹承一口湯差點沒噴出來。
“錦繡?”
祁讓也愣了愣。
“姑娘?”
***
“錦繡……”
柳司珩拿起了梳妝台上一塊精緻的木牌,上面以金粉書寫着“錦繡”二字。
這是見喜三元每個姑娘随身的名牌,柳司珩的手指輕輕摩挲過兩個金字,輕聲念了出來。
而宋序在屋中找了一圈,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了房間一角的古琴上。
這把古琴做工精細,看着應該價值不菲。
琴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澤,顯然是經過精心保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