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然。”
聞人說着趕緊把畫卷卷起來雙手奉了出去。
巴不得兩人快些把着東西帶走。
“當時是這樣的,我跟錦繡相識……”
***
等調查完錦繡再回到公廨,已是亥時。
江謹承和祁讓似乎一直在等他們,都已經煮好了茶。
荔枝木制成的碳散發着淡淡的果香,祁讓用小木瓢加進最後一瓢水,使沸騰暫停,将壺中的茶湯分了出來。
宋序二人便都坐了過來,問:“今天查藥鋪有收獲嗎?”
江謹承:“我們順着附子的線索查到了福順居,倒是發現了些有意思的東西。”
“吼?”柳司珩放下茶碗,靜靜地聽着。
“據那店小二說,有一女子常來光顧,每次都點這道附子烏雞湯,而且不管天氣晴與否,她都帶着鬥笠掩面,劉願屍體發現那天她剛好去過,隻是……”
祁讓手指敲了敲桌面,“性别對不上。”
宋序一聽,将兩幅畫拿出來,也講述了他們在暗道和見喜三元的經過。
祁讓垂眸,狀若思索。
如此,倒是全都對上了。
那劉願假死後用清倌的身份待在見喜三元。
有聞人允在,他就是天天躲在房間不出門也沒人會懷疑,哪怕出來喝湯,也是打扮成女子模樣。
難怪他這一年經常往返于兩縣也沒暴露過身份。
可還有個疑點令祁讓想不明白。
“附子湯雖然做起來麻煩了些,但見喜三元也不是沒有,劉願為何花費這麼大功夫非要跑到鳳水縣來喝湯?”
宋序剝了顆桂圓幹往嘴裡送,邊說:“鳳水縣的附子湯在全京都都是出了名的,說不定他就好這口呢。”
“不對。”祁讓搖搖頭,“如果隻是為了這口湯,那東來酒樓和聚芳軒也有,可劉願既然選擇在十七這天來,就說明他本就知道隻有福順居是十六收的附子,炖一晚上,十七來吃剛剛好。”
祁讓說完看向柳司珩,似乎在尋找認同。
柳司珩漫不經心地用折扇在手中轉了朵花兒,悠悠問:“這三家你們都去嘗了嗎?可否有異同?”
江謹承咂咂嘴回憶起來,“味道上大差不差,但不知道是不是加了四物湯的原因,隻有福順居的湯喝了渾身發熱,可能是葛根柴胡補得太過上火了。”
宋序略感疑惑:“四物湯何來的葛根柴胡?”
江謹承:“人家是加強版四物湯,甘草、黃芪、葛根、柴胡。”
“什麼?!”
宋序驚得連杯子都差點沒拿穩。
他擱下茶盞,緩緩問:“老江,你們喝了多少?”
“不多,也就三碗。”江謹承似乎還沒意識到宋序這表情是什麼意思,還樂呢,“祁讓非不碰,說他不餓。”
柳司珩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謹承啊……你說你……哈哈哈,今晚可不好過喽。”
每次柳司珩這麼笑指定沒好事。
江謹承皺起眉,“什麼意思?”
宋序:“附子本就已有一定藥性,再加上這幾味,隻怕是升舉壯陽,一蹴而就咯。”
“升、升啥玩意兒?”江謹承表情一滞。
沉默了片刻,他看向祁讓:“我明白了,你沒喝,所以你知道這就是治熱虛的!”
祁讓心虛地摸了下鼻子,“我都說了不需要,是你自己非得加。”
江謹承拍案而起,“那你就不能攔着我點?奶奶的,難道老子看起來就像需要這玩意兒的人嗎?”
宋序連忙抱住江謹承的腰把人摁下,“好了老江,這對你又沒壞處,你現在情緒不能太激動,否則藥效隻會加快。”
柳司珩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在挑撥,“謹承,這回可看清這家夥的嘴臉了吧,蔫壞。”
祁讓:“你很閑嗎?能不能少說兩句。”
“不好意思,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說你,謹承年紀小不懂事你還不懂?”
柳司珩一條胳膊倚在祁讓的肩膀上,湊近說:“你小子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柳司珩!”祁讓說着就要取挂在腰間的鞭子。
柳司珩慌忙一閃,“幹嘛,你要謀殺親哥?”
祁讓:“表的。”
宋序頓了頓:“你們倆,不說是發小嗎,怎麼又變表兄弟了?”
柳家在京都是什麼背景那可大家都清楚,别說表兄弟了,哪怕沾點親帶點故,也不可能混成祁讓這樣。
宋序想接着問下去,江謹承卻來了聰明勁:“我懂了,他家肯定是做了什麼壞事被家族除名了,對不對?”
柳司珩此刻真想給江謹承磕一個。
祁讓愣了愣,遂瘋狂點頭,還沒等柳司珩再做解釋,縣令就走了進來。
一看這混亂的場面。
不禁發問:“你們是要把我這縣廨給掀了呐?”
四人彼此看了一眼,也覺得很失禮,連忙松開對方朝鄧伯麟作揖。
宋序:“抱歉大人,我們一會兒就收拾。”
“無礙,無礙。”
“我也是聽褚縣慰說你們這麼晚還在讨論案情,鄧某作為本地縣令,實在慚愧啊,便想着來看看你們。”
他随手抓了把桌上的花生吃了起來,一邊問:“如何,今天查案還順利嗎?”
宋序如實說了方才幾人的推論。
說到為何隻去福順居的問題,鄧伯麟順勢提了一嘴:“大夫總說對症下藥對症下藥。”
“既然他需要這個藥,就說明他有這個病嘛,隻需找出病根,就可一勞永逸了。”
此言有理。
可是……
一個人得虛到什麼地步,才需要這麼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