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時安看着眼前的裝置，心中隐隐有了猜測。

躺在儀器中央的女性身着寬松的灰色實驗服，頭部戴着某種頭盔樣式的東西，手臂和小腿處衣物挽起，裸露的皮膚上也貼着傳感裝置。

“你也猜到了吧，”莫裡安輕笑一聲，“這是測試精神力的裝置。”

“這些天你都在學習機械，也該讓你接觸下另一部分了。腦控機甲最重要的部分，精神鍊接。”

莫裡安緩步走向儀器旁：“雖然外界流傳不多，但你也應該聽說過吧，關于精神力的研究。”

時安看向那些自己尚且不懂的儀器，點點頭：“知道的。”

精神力是腦控機甲得以實現的技術基礎。塞斯教授多年前發表這項研究，震驚了整個星際。理論上，精神力操控可以大大降低駕駛機甲對體質的要求，如果這項技術成熟，駕駛機甲将不再是Alpha的專屬。

那時候，帝國和聯盟都因此掀起一股關于武器方向和性别秩序的探讨熱潮。

但很快，這股熱潮就被迎頭澆了一盆冷水。

不久後，塞斯教授發表了第二篇研究：據對數人的研究檢測，Alpha的平均精神力最高，Beta 次之，約隻有Alpha的一半，而Omega……沒有精神力。

這意味着，這項新技術，依然會是Alpha占據絕對優勢。

變革的希望沒有帶來平等，反而成為Alpha 優越論的另一個有力論證。

“怎麼了？你看起來不太開心。哦，抱歉，我忘了，Omega沒有精神力……這大概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呢。”

時安抿起唇：“您看起來不像真的忘了。”

他不是傻子，就算再遲鈍，也看出來莫裡安此刻并不友好。

莫裡安沒料到時安會直接反駁，驚訝了一瞬，立馬改換态度：“抱歉，抱歉，是我不禮貌了。”

“我隻是想把你安排來這裡幫忙一段時間，需要你先了解一下呢。”

他指向實驗室中央的精神力裝置：“為了熟悉工作流程，請先試試這個裝置吧。”

時安沒有動作。

莫裡安：“不用擔心，Omega沒有精神力。你不會和裝置産生任何反應，這是絕對安全的。”

“不了。”

時安果斷拒絕，充滿戒備地退後了兩步，毫不掩飾自己的不信任。

莫裡安的假笑僵在臉上。

他停頓了好一會，才又動作起來，臉皮不自然地顫動：“這位小朋友，真的很有警惕心呢。”

莫裡安臉上的假笑越扯越大，近乎産生驚悚的效果：“但很可惜，你有沒有發現，現在這裡隻有我們兩個清醒的人呢？”

“如果我非要……讓你試一試這個裝置呢。”

時安咬住牙關。如果Omega是一隻小動物，恐怕現在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危險。

這還是時安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鮮明地感受到赤裸裸的威脅感。

他深深吸了口氣，放任自己表現出懼意，順勢又後退了幾步，盡量拉開距離。

“現在确實隻有我們兩個清醒的人。”時安掃了一眼躺在床上還在沉睡狀态的女性。

“但也因為這個，如果我出了什麼事，塞斯教授一定會知道是你幹的。你承擔得起後果嗎？”

他一邊試圖通過談判轉移莫裡安的注意力，一邊盡量不引人注意把手腕轉向身後，輕輕點開光腦。

還有機會打通訊求助。

但是，應該找誰？

莫裡安：“确實，你很聰明。但是很可惜，我在賽斯教授身邊工作了很多年，他很信任我呢。”

“如果我告訴他，是你這個充滿好奇心的小朋友不守規矩，擅自偷偷嘗試了這個裝置。你說，他會不會相信呢？”

“那就看我出的事大不大了。”

時安：“如果我在這裡受到嚴重傷害，不是憑你一個人的說法就能定奪原因的吧。”

他背在身後的手還在猶豫。

找爸爸媽媽？同學？

不行，武器研究所的機密程度太高了，沒人能輕易聯絡到這裡，更别提及時幫他。

莫裡安還在假笑，一瘸一拐地，充滿興緻地緩緩逼近：“你在拖延時間？想找人求助吧。但很可惜，這裡的機密程度太高了，大概沒什麼人能及時救你吧。”

霍北寒。

時安突然想到。

如果是他，應該可以……

但，

時安的心沉了下去。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這件事：他根本沒有霍北寒的聯系方式。

當初婚姻匹配的系統上，對面那個不知道是不是霍北寒“官方對象”沒有顯示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