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霍北寒住在一起後,兩人天天見面,仿佛理所當然就變成了一種“随時可以聯系到對方”的關系,但其實他們還從沒有在光腦上聯系過。
霍北寒應該有自己的通訊号,畢竟他調查一個平民的信息易如反掌。但反過來,時安并沒有這個能力,他對Alpha心懷抵觸,自然從沒有主動要過對方的聯系方式。
在這個時候,居然……
時安心裡苦笑。
他一直抵觸這樁婚姻,卻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刻,居然隻有霍北寒能救他。
想想辦法,再想想其它辦法。
時安大腦飛速運轉。
莫裡安還在步步逼近,時安後背已經抵上角落牆壁,退無可退。
“砰——”
就在此時,本已禁閉的實驗室大門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下一秒,上空響起尖銳的警報聲,厚重的大門被強行打開,門外迎面站着塞斯教授和一行實驗室的警衛官。
塞斯教授這會的形象實在和平時差了太遠,他蒼老的五官完全失去平日和藹的色彩,怒氣沖沖,近乎是用盡力氣怒吼:“莫裡安!”
時安剛松了口氣,又被吓了一跳。
塞斯:“莫裡安,我已經叮囑過你許多次。我以為你真的想開了,沒想到,你居然!咳咳……”
莫裡安也激動起來,他已經被警衛按倒在地,身體努力扭動着,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态的紅:“想通?當然是騙您的,因為您也騙我了,不是嗎?”
“别以為我不知道,這個Omega小鬼才來實驗室多久,您就給他這麼多權限,每天暗中關注。”
“憑什麼?我才應該是您的傳承者,為什麼要優待一個Omega!”
塞斯氣得發抖:“這是什麼混賬話?你忘了你的母親也是Omega。”
“我的母親?對,我的母親。您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母親。我母親的性命,我的健康,都是被你毀了!我付出一切,唯一的希望就是想成為你的傳承者,你……”
“夠了!”
塞斯重重地咳嗽了兩聲:“你們,先把他帶到禁閉室去。”
莫裡安很高,但并不健壯,輕易就被拖走了。
時安被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鎮住,整個人雲裡霧裡。
直到警衛和莫裡安都消失在門口,實驗室重歸寂靜,他還久久不能回神。
“孩子……”塞斯朝時安走過來,“别害怕。”
“這次是我的疏忽。我本想再給莫裡安一個機會,沒想到他還是這樣……我會嚴厲處理他,不用擔心。”
時安:?
這都哪跟哪,和他有什麼關系?
塞斯氣狠了,整個人氣息不穩,又喘息了一會,才平靜下來:“抱歉,是我語無倫次了。”
“好孩子,你想知道這些事的緣由嗎?”
時安猶豫了一會,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剛才被吓到,但涉及切身安危,他不想蒙眼逃避。
“這裡留給助手,你跟我來吧。”
時安于是跟着塞斯教授離開。他們在實驗樓裡穿梭,路過一個個時安參觀過的先進研究室,最終到達地下一層,拐入一個無人問津的走廊。
走廊裡連空氣都泛着冷寂的氣味,兩側一扇扇灰色金屬門緊閉,間或有幾扇門隻是虛掩,透過門縫可以看到裡面堆積的雜物。
顯然,這裡隻是陳舊的雜物倉,存放的還是最不重要的東西,沒有被嚴格管理。
塞斯教授繼續往前,一直到走廊盡頭,拿出一把古銅色的老式鑰匙,打開了最盡頭的門。
推開門,裡面卻和其它雜物倉完全不同。
時安輕輕走了進來,環顧四周。
似乎是一個私人的休息室,裡面擺放着簡單但夠用的生活物品,兩張單人床,一個木質書桌。書桌上散亂着一些淩亂的手稿,紙張泛黃,顯然已經久未被人光顧,旁邊還擺放着一隻粉色的搪瓷杯,杯壁上挂着一點殘留的咖啡漬。
他目光上移,牆上還固定着一個小書櫃,裡面放着專業書籍和更多淩亂的手稿,紙張同樣脆弱泛黃。
另一側還挂着一個精緻的老式鐘表,但指針已經停轉。
顯然,有人在這裡生活過,但又已離開許久。
于是時光就凝固在了這裡。
時安下意識就放緩了呼吸,輕手輕腳,生怕驚擾到這已然沉寂一切。
塞斯緩步走到陳舊的書桌前,素來慈祥平和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複雜的傷感:“這裡是我……和我的妹妹曾經住過的地方。”
他手指顫抖地輕輕觸碰了一下桌上的手稿,已經變脆的紙張發出輕輕一聲響,揚起一點簌簌的灰,飄蕩在教授蒼老的指尖。
“說來話長……”
“莫裡安,其實是我妹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