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他閉上眼,下定決心快速說道:“阿霁可以不叫我少爺,喊我的名字嗎?”
稱呼隻是一種代稱,改口也不算什麼難事。
沒有猶豫,商雨霁果斷應道:“當然可以,那想要我怎麼稱呼你?”
江溪去垂下濃密的長睫,骨節分明的手指攪動:“溪去,叫我溪去可以嗎?”
他不想阿霁生疏地喚他少爺,想她同他一樣,能親密地叫他的名字。
一想到自己的名字會從阿霁嘴裡喚出,迷得他腳底發軟,好似墜入雲端般飄忽忽的。
“直接叫名字不好。”
商雨霁考慮到去了揚州,雖路途遙遠,不論江府還是那群渣滓主角們,不一定會千裡迢迢來尋找江溪去。
但謹慎起見,還是換一種誰都不知道的稱呼為好。
江溪去不知道她的考慮,一時以為阿霁拒絕了他。
見她沉默着沒有說話,他的腦海頓時湧上雜亂的念頭。
是不是阿霁厭惡他了?
不會的,阿霁最喜歡他了。
難道是阿霁看膩了自己?
可是她才說之後會給他發工錢……
對!工錢,我們以後還會生活在一起!
但也可以不見面也給工錢。
……嗚嗚,阿霁不會真的不要他了吧?
越想越亂,到最後眼淚如珠,一串串從臉頰滑落,他無聲哭泣,配上那張臉,更像出水芙蓉。
脆弱可憐,又實在美麗。
等商雨霁意識到冷落的時間過長,擡首回答時,看到的就是他死死咬着唇,無聲抽泣的畫面。
……她剛才是錯過了多少集?
怎麼劇情一下子演變成陌生的模樣。
江溪去見她終于理會自己,顫顫巍巍伸出手,當指尖觸碰到她的手臂,恍如觸電的酥麻從指尖傳來。
他開口,聲音滿是哭腔:“阿霁……你要是、要是不願意,可以不叫的……你一定不能、不能不要我啊……”
商雨霁熟練擡手,溫熱的手掌落在瓷白的臉上,輕柔撫去他的淚珠。
她歎氣:“不是說了不要胡思亂想嗎,怎麼又把自己想哭了?”
“我忍不住……對不起阿霁,又、又給你添麻煩了嗚……”
“好啦,我的好溪去,現在聽聽我的話,再看看要不要哭好嗎?”
“嗚呃,好……”
商雨霁:“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若是哪天我們的名聲傳到京城,江府懷疑我們根本沒有進長公主府,派人來揚州找怎麼辦?”
江溪去呆呆盯着她,淚珠也不掉了:“那、那我們怎麼辦?”
“所以我方才想到一個法子,我們可以取個名字。”
“取名字?”
“取一個出門在外稱呼的,比如,我取‘商雲銷’,在外人面前你就喚我雲銷,回到家裡你可以繼續喊我‘阿霁’,明白嗎?”
“雲銷……”
“嗯,我在。”
江溪去眨巴眼,被水潤過的眸子通透,宛如一顆清亮的玉石,他又念道:“雲銷。”
“嗯。”
“雲銷!雲銷!雲銷!”
“在在在,我在這呢。”
他雀躍地期待:“那我呢?我要叫什麼?”
商雨霁頓住,看了他兩眼,才開口:“海天,江海天。”
雲銷雨霁。
海天一色。
她承認取名偷懶了。
但有一說一,把江溪去的名字改得像龍傲天,用龍傲天的氣勢對沖限制文身嬌體弱的命格怎麼了?
萬一有用呢!
要是江溪去能比二皇子周傲還要龍傲天,難道還用擔心被他強制愛情動作嗎?
誰能壓得過龍傲天!
除此之外,商雨霁擔心的是江溪去不接受。
這點擔憂其實不值一提,江府不看重江溪去,自然不會安排夫子給他教習。
母親又在他年幼時逝去,奶娘年紀大,精力不足,可以照顧人,更多的就做不到。
勉強從奶娘處牙牙學語,奶娘離府後他說話的次數更少了。
直到一年前商雨霁的到來,他才撿起遲了數年的開口說話。
到當下能與人溝通,即使反應遲鈍了些,也是商雨霁努力教學和江溪去認真學習的結果。
江溪去不會思考商雨霁起的名字好不好。
隻要是阿霁給他取的,那一定都是頂頂好的名字!
他破涕為笑:“阿霁,我叫江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