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江湖人士會不會覺得對方一個眼神不對,立刻拍案而起,上演一段大型武打?
不過聽聞這一屆的武林魁首上任後,衆江湖人士一點即爆的性子好上不少,起碼因私人恩怨或聚衆鬥毆而進衙門的案件少了許多。
其實武林也不算是個麻煩,商雨霁就挺佩服他們義薄雲天的性格,不計得失,義字當先。
加之這屆武林魁首還有個組建起萬商盟的孫女,她用護送貨物,收集信息等方式增加江湖人士的就業率,增加收入,又用規則束縛,減少不少社會紛争。
若是無錢支撐江湖人士基本生存,很難不會有人為錢沖黎民百姓拔刀,一身武力的江湖人對手無寸鐵之力的百姓,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萬商盟一建,隻要不是斷手斷腳到無力生存,皆能從萬商盟中找到正經活計,養活一家。
同時對于無法自理的,萬商盟會從義氣出發,看此人是否為作奸犯科之輩,如不是,盟中有專門的部門定期給資助。
一個給武林兜底,設下不能作惡下限的義盟不外如是。
意料之外的是,這些内容在限制文中僅有隻言片語,以上的細節是她從王四口中得知的。
長公主曾與萬商盟盟主商讨合作,合作前查了萬商盟的底細,方知曉萬商盟的發家過程。
眼下她要查江溪去的母親,奶娘,和與蠱有關的南疆一域。
如果僅查前兩個,她倒是可以麻煩長公主,可一旦與神秘莫測的南疆扯上幹系,常在江湖行走的三教九流比官方出身的将士們更能靈活變通。
而且能在江湖闖蕩,哪個沒有點自己的看家本事?
遇到危險,他們跑得也比官方人士快。
多好,又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又能保護自己的安危,主要是他們為了義不會輕易毀約。
長公主近期要售賣海鹽,肥皂,還有她後面又上交的白糖制法要跟進進度,之後需為夏季冰塊的銷售做準備。
一樁樁一件件,人手已經不足,她不至于為有另一個選擇的事情再麻煩長公主為她分心。
掌櫃是上次她們住店時的那一位,笑容可掬,讓人見之忍不住聯想到和氣生财:
“客官,是我來遲對不住了,今日客棧事務繁雜,處理起來浪費不少時間,請您擔待擔待。”
“無事。”商雨霁嘴角挂上與人商讨時的标準微笑,“我找掌櫃是為了做件客棧的小生意。”
掌櫃一聽,連忙将她引到隔離開的小屋裡,她也幹脆,直接說出要查的消息。
“南疆……”掌櫃沉吟片刻,無奈繼續說道,“客官有所不知,南疆一帶不喜外族入内,要南疆的消息,報酬也得……”
未盡之意她自然明白:“我知此事困難,報酬上必不會推脫。”
又與掌櫃讨論,最終定下五百兩為定金,事成後再添一千五百兩。
好在今天着急出門,揣上的是放大額銀票的小包袱,商雨霁當場付下二千兩。
掌櫃樂見支付爽快的顧客,拍闆道:“此事我先行記下,待有人接了任務會安排人通知客官。”
商雨霁颔首:“麻煩掌櫃,此事越急越好。”
“還請姑娘放心!”
梅雨季的雨來得毫無邏輯,想下便下,不多與人們便利。
這不,剛與掌櫃說完話,出了隔離開的小屋,大堂外又下起了雨。
她來時沒帶傘,好在客棧裡有傘賣,她順手買了把顔色清麗的,走到屋檐下,撐傘離開。
雨水打在傘面上,沒有聲響,隻沿着傘邊墜下水流來。
随着步伐的遠離,客棧裡雜亂的談話聲也消散。
蠱之一事可以先放一邊,她心頭的巨石變輕不少。
不過,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
她一邊踏着雨水清洗的青磚,一邊蹙眉回憶到底忘記了什麼。
有些攤面上沒有遮蓋的小販收起貨物,找了平日遮雨的屋檐停靠,等待雨停了好再出攤。
商雨霁的視線不免被他們的動作吸引去,漸漸的,她聽到穿着蓑衣,行色匆匆的行人口中快速囔囔:
“這雨天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不要再下了老天爺,地裡的苗再泡就要泡壞了!”
“……”
一時間,她腦海清明。
雨季,糧食,荊州!
再過一個月,荊州水患,二十年難得一遇的大雨,導緻堤壩決堤,淹了許多田地,數不勝數的百姓喪命其中,得以存活的百姓流離失所,被迫背井離鄉,最終造成荊州一地十室九空。
這場災禍一半原因歸咎于澇災嚴重又來得突然,荊州防不勝防。
另一半則在朝廷赈災上,各位大臣朝堂上互相推诿,艱難拍闆赈災,赈災糧卻被各路官員克扣,中飽私囊。
到最後,荊州刺史好不容易安頓下來的局面,在沒有充足補給後功虧一篑。
她要嘗試幫上一把嗎?
不為朝廷勢力,不為書中劇情,隻為救下一地千千萬的百姓與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