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幾人很快走到縣衙前,門口已圍了不少圍觀百姓,不少還是從官學一路跟過來看熱鬧的。
當然,更多的是馬家人。
馬有金大腹便便,脖頸上仍挂着金鍊。難得一次沒上學沒遲,卻被這些兇巴巴的府衙捕快給抓到了縣衙。
經過幾番争吵,他已知道自己被冤了個罪名——殺人。他殺什麼人了?
來到衙門時,馬有金仍還有些蒙圈。待看到幾個熟人,他面上疑惑更盛。他跟梁文不熟,家裡沒有往來,他也不喜他那種拉幫結派的嘴臉。
在州府大人的逼視下,他不得不跪下。
他面露疑惑,看着幾人,不解小聲:“我沒怎麼你們吧?告我什麼?”
“你殺人了!”梁文冷笑着質控。
“誰?”他還是不解,他殺誰了啊?
“他殺誰了?”其他學子也是一臉茫然,原以為是一件普通糾紛,竟然是殺人案?等等!難道……一個可怕念頭在腦中響起,幾人不動聲色跪的離馬有金遠了幾分。
“你曾威脅過要殺死搶你女人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梁文說罷,讨好地看向主位坐着的州府大人,“大人,就是他,他們有仇。”
李叔他們跟師爺相視一眼,眼中都是不滿神色。大人明明吩咐了,此事不可聲張,怎州府還将公子死訊洩出去了。
馬有金同樣不可思議看向他:“你說沈修明死了?”他自然是威脅過他,但他知道他身份,說出的話也隻是讓他莫要招惹南芝,不然不管他出身,都不會放過他。
若說揚言要弄死他……也……也是有的,想到這,他不禁羞愧低頭,誰還沒有年輕時候。
州府大人不做聲,梁文默認州府大人是要他繼續指控。他冷笑:“人都被你害死了,裝什麼裝。”
那根兇器還在堂上擺着,胡仵作聞言上前翻過馬有金的雙手,上面果然真有一些擦傷劃痕。
胡仵作回過身,沖州府大人作揖禮:“手上确實有細碎傷痕。”
馬有金驚駭地擡起雙手,看着手上已經結痂的傷痕,他仍是不明白。
他疑惑地擡頭看向圓臉皺出褶子的州府,小心翼翼:“大人,我這手怎麼了?”
“呵!”州府大人冷笑一聲,命人将兇器帶下去給他看。
他冷冷質問:“馬有金,你可識得此物?”
馬有金帶着遲疑,緩緩點頭。麻繩啊!誰能不認識。
師爺執筆的手一頓,眼瞳瞪大,瞳中怒火滿的快要溢出。
馬有金再傻,也看出事情不對,忙搖頭否認:“不,不是,我是說我知道那是麻繩,但我這手騎馬摔下來,被缰繩劃到的!”
“砰——”驚堂木響,胖州府不滿瞪向這個不老實的罪犯,“缰繩光滑,傷口怎會是這樣細細碎碎。”
“我也不知道那匹馬為何用那馬繩。但我真是摔的,後腰還貼着膏藥呢!要不是我肉厚,恐怕現在還得躺床上。”
“别再狡辯了,你還是招了吧。”梁文冷笑。
“閉嘴,就是你在污蔑我!”馬有金怒目瞪向梁文,“我看人是你殺的才對。”
“砰——”驚堂木再響。
跪着的人趕緊閉了嘴。
……
南芝幾人還未靠近大堂,就聽得胖州府暴怒之聲:“證據确鑿,還敢嘴硬,拖下去,重打二十大闆!”
胖州府的話一出,南芝看到大堂外,一名衣着繁複貴氣的女子往後倒去,伏進身後丈夫懷裡,掩淚啜泣。
馬家人還要說什麼,胖州府再一聲驚堂木響徹公堂。
“再咆哮公堂者,也一起拖下去,重大二十!”
胖州府話落,再沒人敢大聲說話,隻餘下那貴氣夫人依舊哭泣。
她掩在丈夫懷中,哽咽問:“怎會如此,怎會如此,沈大人呢,怎麼可以,怎麼能随意拿人,怎可以刑訊逼供。”
州府大人威嚴在,她隻能窩在夫君懷中低低啜泣。
東方潛僅掃了眼,邁步上前。
“東方大人回來了。”段副手聲音高高響起,大堂外這幾人趕緊讓開道。
那哭泣的婦人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待看清是個俊郎的年輕人後,兩行淚水再次從眼眶滑落。
南芝在大堂外,見到了負責隔開人群的李叔幾人。她果斷上前,低聲問裡面的情況。
李叔嗓門大,壓都壓不下去,怕引起州府大人注意,還是二叔為她解惑。
他們離開後不久,州府大人便令人提審衙門關押的甥舅二人,還有那幾個學子。
那二人估計是沒見過州府大人這樣的高官,被一吓,闆子都沒上,就通通招供了。